老朱觉得这孙子胆子太大了,他也只敢打压分化儒家,灭掉孔家这骑墙派。
可朱允熥要做的是,打破士的地位,打破几千年的定律,士农工商!
朱允熥不是朱标,朱标在朝中威望极高,他都只敢留给朱标一些收尾的事。
现在小朱要搞大事情,老朱当然不能允许。
老朱不能赌了,他成功了,他不再是什么都没有了。
大明现在只需要一位守成之君就好。
小朱想做个开疆雄主,老朱喜欢,也能支持,但他不会陪小朱去疯。
大唐那么强盛,都没干过世家,他自认大明不差大唐,但也不认为自己能搞过世家。
连世家都搞不过,就更别说更恐怖的儒家了!
“皇爷爷,你怕了吗?”
小朱歪着头,眼睛大大看着老朱。
“你别激咱。”
老朱被气笑了。
“若是给咱再三十年时间,咱说什么都敢。”
“可咱六十有五了!”
“咱还有几年活头,咱只想把天下安安稳稳交给下一位,是不是你这逆孙,都无所谓!”
老朱躺在龙椅上,黝黑的脸上布满皱纹,如同岁月刻刀留下的痕迹,诉说着风霜雨雪的历练。
这一刻,老朱就像个等死的老人,煎熬着数着最后的时光。
“可是皇爷爷,还有我啊!”
小朱握住老朱的手,摩挲着老朱厚厚的老茧。
“我是您的孙子,是朱家人,朱家人有骨气,有血性。”
“我没有见过,我可以心安理得接受他们说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可是我见过。”
“我知道他们都是一丘之貉,他们毫无廉耻,像野兽一般撕咬着百姓。”
“百姓斗不赢他们,而我们朱家人是靠百姓供奉的。”
“我们要记得百姓的恩!”
“他们斗不赢!”
“皇爷爷和我,帮他们斗!”
“皇爷爷不是一直都在做这件事吗?”
“咱爷孙俩,做彻底点,好吗?”
老朱甩开小朱的手。
有一刻,老朱被小朱说动了,可他,老了!老得牙都快掉光了。
“你是在赌!”
“可你赌的不只是你!”
“你叔叔,咱,蓝玉等人!”
“包括咱的大明,都是你的赌资,逆孙,你赌得太大了!”
老朱也想铲除儒家。
可儒家就是汉人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就算这块肉坏了,臭了,烂到骨子里了!
也有大把人不愿意割下这块腐肉!
“可只有我们能做了。”
小朱不愿意放弃,能在老朱活着的时候去做一些事,可以说是功半事倍。
“......”
“你先回去吧,咱要想想!”
老朱挥了挥手,不愿在理会小朱。
这比他当年起义打北元还让人刺激。
毁灭肉体是轻而易举的,但是精神是难灭的。
这要是秦汉时期还差不多,自宋之后,儒家早成庞然大物了,尾大不掉。
“糟老头子,也不把储君之位给我,然后听听我的灭儒计划。”
“不过是该好好谋划了,先把钱挣到,没钱是万万不能的啊。”
小朱还以为他能像小说主角一般,随便装几句逼,就能让老朱无限支持他。
可现实却不尽人意,在历史的洪流中,与这些活生生的人对弈,他们根本不按套路来,莫名其妙走向就越来越偏。
不过小朱已经决定好,这段时间专心搞钱。
有了钱,才好搞事情,比如给世界来点纸改铁,胶改焊的惊喜。
见小朱离去,老朱脸上阴晴不定。
老朱坐在龙椅上,那玉玺仿佛一块沉重的石头,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
他现在只希望找一块清净之地,安享晚年。
但朱标的离世和那份传国玉玺却如同一个不休的梦魇,让他无法释怀。
他不禁抬头望向窗外,他的思绪如同那流光一般,飘忽不定。
是夜,老朱偷偷出了皇宫。
老朱的心思沉重,他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躁动,那是对于帝国命运的思量与对继承人性格的不定所引发的忧虑。
他深知自己的担忧若是不找人倾诉,恐怕会影响他治理国家的稳重。
当随从驱车来到李善长府前时,四周一片寂静。府门紧闭,显然也是在为朱标的离世守灵。
侍卫停下马车后,老朱下了马车,慢慢走向府门前的黑色绸缎,这是丧门的标志,初夏夜晚,一阵风吹来,老朱更感到一阵凄凉。
侍卫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