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余原本苍白如纸的脸色,开始变得涨红,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了起来,说话也越发的模糊不清了。
嬴肆也顾不得其他了,赶紧拿出一颗药喂给她。
药是入口即化的,按理说,能够马上就能看到很明显的效果,可她依旧陷入在某种绝望恐惧中,身子也在不住的颤抖着。
“宋余,宋余。”嬴肆需要确认,她刚刚说的,是不是他想的,一遍遍,焦急的喊着她:“你醒醒,醒醒。”
“不要。”宋余含糊不清,手在空中,胡乱地挥舞着,悲恸到了极致,是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喊:“小哥哥!”
嬴肆的身子,僵在了原地,握住她肩膀的手,蓦地收紧,一口血,毫无预兆地吐了出来,心脏在这一刻,扭曲疼痛到无法呼吸。
“小哥哥,小哥哥。”宋余哭喊着,脸上的泪珠,一滴滴地不住滚落。
嬴肆眼前有些模糊,心脏传来的剧烈疼痛,让他身子开始微微的发颤,手尝试了好多次,才扯开了她的领口,露出她光洁白皙的锁骨来。
左侧锁骨上,只有指甲大小,像是蝴蝶一样的胎记印入眼帘。
蝴蝶胎记的颜色,跟皮肤的颜色一模一样,只是有轻微的凸起,不仔细看,根本就发现不了。
他轻轻地,小心翼翼地覆上那处胎记,哽咽着低喃:“小朋友。”
是她。
真的是她。
她没有死。
宋余的情绪,在这个时候,也渐渐平静了下来,呼吸越发的急促,嘴里发出痛苦的,模糊不清的:“疼。”
嬴肆看着她涨得通红的脸,看着她额头沁出的大颗大颗汗珠,看着她干裂到出血的唇,心疼得像是有人拿着刀子,一下下捅进他的心脏,再用力的搅动着,有些慌乱的给她擦着汗,温声哄着:“很快就好了,很快就好了。”
他现在。
只恨不能杀了自己。
宋余开始哭,低低的呜咽声,带着无尽的委屈跟难过,身子也缩成了一团,像是被人抛弃的小兽。
嬴肆一巴掌甩在自己脸上,让自己冷静点,让自己清醒点,掏出身上所有的药,颤抖着双手,找出几瓶来,倒出药丸来喂给她吃。
他清楚的知道,要是在之前,在他们刚刚进入秘境的时候,他就把药喂给她吃,绝对能保住她的命。
可现在,时间已经过去太久了,她血液流失的太多,就算是用上所有的药,也不一定能把她救回来。
“鱼儿,鱼儿。”嬴肆慌了,心乱如麻,喊她,一声声喊她:“你醒醒,醒醒好不好,不要睡过去,你睁开眼睛看看我,你睁开眼睛,我求你。”
陷入了昏迷中的她,对外界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在哭,像是个被人丢弃的孩子一样,呜咽着。
“鱼儿,我是小哥哥,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嬴肆将她抱在怀里,能清楚的感觉到,她身上的温度越来越低,情况越来越差。
“爷爷。”她喃喃喊着,墨黑的长睫轻轻颤了颤,慢慢睁开了眼睛,只是目光,迷离而涣散。
“鱼儿。”嬴肆喊她,只是在对上她目光的时候,整个人如坠冰窟。
此刻的她,神色很平静,脸色也恢复了白里透红的正常,唇角微微勾起,在对着他笑,喊:“傅寒聿。”
“宋余。”嬴肆扣住她的下巴,忍着眼底的泪,一字一顿地道:“你不能死,你听到了吗?你不能死!你死了你爷爷怎么办,傅寒聿怎么办,泽宝怎么办,他还在外面等着你,等着你救他。”
他知道。
这是回光返照。
“泽宝。”宋余笑得一脸温柔宠溺,手伸出,轻轻覆上了他的脸,声音绵绵软软的:“泽宝,妈咪爱你。”
“宋余,我不是泽宝。”嬴肆一声咆哮,慌乱得不知道该怎么办:“你看清楚,我是嬴肆,泽宝还在宋家等你,你醒过来,我求你,我求求你好不好。”
话到最后,变成了卑微的祈求。
宋余再也没有力气说话,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鱼儿。”嬴肆轻轻喊她,可是她却没了任何的反应,神色平静温和的好像是睡着了一样,心像是被撕裂了一般,一声痛苦,后悔,压抑到极致的呼唤:“宋余!”
都怪他。
是他没能早点认出她来,是他该死,是他害了她。
宋余安静了下来。
嬴肆也静静的看着她,手轻轻拂过她的眉眼,慢慢的将她放在了草地上,脱下自己的衣服给她盖上,单膝跪在她面前,声音温柔的能溺出水来:“小朋友,你放心,小哥哥不会让你死的。”
他已经亲眼看她在自己面前死了一次,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他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他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冲破这秘境,把她带出去。
傅寒聿会有办法救她的,他们手里,肯定会有紧急时刻救命的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