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新朝(1 / 1)

“回叔父,我在家宴上睹过您的英姿。”毓芜试探地答道。

庆衍发出一阵豪爽的笑,“英姿?孩子,我早已不年轻了。”

毓芜鼓起勇气问道:“叔父,为何侍女称您为国王?”

语毕,毓芜便自觉后悔,这话在当下听来实在唐突,况且这答案其实是不言自明的。

庆衍似乎并没有恼怒,却也笑而不语。他的笑容带着不经意的傲慢,与出现在所有胜利者脸上的表情相同。

“毓芜,过去你是公主,现在你依然是。”庆衍用平静的语气说道,并试图在毓芜的脸上寻找理应出现的疑惑。

“毓芜本是将死之人,蒙叔父搭救方得幸存。”毓芜刻意回避之前的话题,不敢再发鲁莽之言。

“今日是新朝建制,许多旧有的规矩自是可以灵活变通的。”庆衍又将视线移回自己的袖口,用平淡的语气低声说道。

毓芜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得露出一抹未加修饰的、惨淡尴尬的笑。

“毓芜,新朝初建,政务繁多。你在此屋内好生修养,改日我们叔侄再续。”庆衍尽力挤出友好温善的笑容,拍了拍毓芜的肩膀,便欲起身离去。

毓芜缓过神来,赶忙应声:“叔父慢走,改日毓芜必往您殿内请安。”

庆衍此时已经背身走至门旁,听见毓芜此言,他在原地定了定。

接着,他扭过身来,带着一种颇具戏谑的笑说道:“毓芜,没有外人在时,你应当称我为父亲。”

语毕,他便示意小影开门,近卫们都等候在外,银色铁甲似乎还存血迹,显出刚结束兵争的倦样。

毓芜在脑内整理着收获不多的信息。

庆衍的服装、配饰和发冠都是国王专属,而门外的近卫都是国王的随行人员。很显然,庆衍已以国王的身份自居。

毓芜回想起自己昏迷前看到的绿色旗帜,那是政权更替最直接的证据。在祭祀典礼时发动政变,这实在出其不意。因为在镜国人的迷信中,如果破坏了神圣的天祭,即使通过暴力赢得了统治权,也会失去人心,并在不久后重又面对血雨腥风,终至土崩瓦解。

庆衍选在祭天大典谋反,这是一个既明智又冒险的选择。

明智之处在于,国王照例定会参加每年的第一场祭祀,这时他的随身亲卫都会跟从,中央军也会在祭场列阵排布,以求天神护佑荫蔽,成为不可战胜之师。

此时王宫内处于兵力空虚状态,且一旦叛军把守掌控了武械库,位于祭场的中央军便会失去武器补给,战斗力大减。其后叛军进入祭场厮杀时,便能使用投石器、火药和兵车等装备,一举击溃中央军。

冒险之处却在于,集结一支人数众多的军队,并在躲开国王密探的情况下抵达国都,又在攻破王宫门时阻止或延缓战情传递至祭场,这却非易事。

另外,即使以这样的方式在军事上取得了胜利,也难以得到贵族的承认,普通民众也不会接受一个失去神祇福佑的国王。夺得兵权固然容易,但建立政权不仅需要铁腕,还依赖对权力合法性的论证。

毓芜觉得,庆衍敢冒天下之大不讳,在祭祀大典上动兵戈,如果他不是轻举妄动、莽撞冒进的胆大无能之辈,便是包藏祸心、蓄谋已久的心机深沉之徒。

不论哪种可能,对毓芜现今的处境而言,都是不利的。

如果庆衍是一平庸之人,那镜国经此一乱,必定政基不稳,民心涣散。乱局之中,身处陌生的王宫,自己恐是凶多吉少。

而如果庆衍怀揣着极强的野心与城府,在暗中策划蛰伏多年,那他一定有稳固政权的谋略,暂获稳定不成问题。但在这样阴险之人的掌控之下,毓芜更难以确定自身的安危。

除此之外,毓芜还困惑于庆衍搭救自己的动机。

在祭祀大典上将原定的祭品救下,这虽然在争斗的乱局中并不引人注意,甚至可能是庆衍的随意之举。

但安排自己昏厥后的照料起居,并为自己配备随身女使,还于自己初醒时赶来探视,这些举动让毓芜觉察到自己对庆衍尚有利用价值。

还有,刚刚庆衍说自己可以将他叫做父亲,这又是何意?

这些谜团只有时间能够解答,在如今的状况下,毓芜能做的只有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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