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啊——”吟唱一出，安玉善惊住了，瞬间又惊又喜地看着他。方静娴吸了口气，和呼延思蔚对视一眼，彼此从对方眼里看出了震惊。乔望亦是脸色微变，皱着眉盯着黎梓旸。只有戚雄仍旧大马金刀地坐着，掀了掀眼皮，似乎毫不意外的样子。
“就这样吧再见了别再出现了，别说别做别施舍那点余热。当我忘记你的时候，杜鹃花——开满了山坡！”嘹亮的高音直冲云霄，却并不刺耳突兀，而是稳稳地上去，转音处理得浑然天成，让人只觉得耳朵都酥了。
灯光暗下来，覆盖了黎梓旸的面容。别人看不清他的眼眸，只有脸部轮廓依稀可辨。黎梓旸上半身隐入晦暗里，紧绷的情绪松下来，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心脏的钝痛。
音乐声渐渐停下，直播间的观众终于回过神来：“妈呀，听得人头皮发麻。”
“神级吟唱真的太牛了，这是天使吻过的嗓子吧。”
“感觉黎梓旸真的好适合这种类型的歌，听着让人心肝颤抖啊。”
“一听就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好绝，是和原版完全不同的故事走向，但是歌词和曲调一点都不违和。”
“二十年后，《有没有》又火了。”
“完全不同的韵味，非常nice。”
平复好复杂的情绪，他揉了揉冰冷的脸颊，重新露出笑容，跑到安玉善身边，眼里是明晃晃的求夸奖：“大叔，怎么样？”
“很好听，我都没想到这首歌可以这样演绎。”安玉善伸手揉了揉他的小短毛，“那段吟唱特别有灵性，你真的会有天赋啊。”
不存在的尾巴疯狂摇着，黎梓旸乐不可支地点头，附和道：“可不是吗，我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
“得，别夸他，给点阳光这小子就灿烂。”戚雄乐了，笑话道。
几人见了，又笑作一团。唐导等他们说笑完了，才宣布节目录制结束，可以下播了。
保姆车里，黎梓旸面色困倦地打着哈欠，脱下燕尾服，换上厚实的呢子大衣，靠在车壁上目送安玉善的保姆车离开。
“我这辈子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他心满意足地发出一声长叹。
身侧横出来一只手不轻不重地拍在他头上：“说什么呢？最起码，年底的华语歌曲榜中榜颁奖你能见到安老师吧？”
“是是是。”黎梓旸转过脸，视线仿佛不经意地扫过吴浩然身上。
离开的时候吴浩然穿着棕褐色的西装外套，里面是白色圆领毛衣。但现在吴浩然身上的衣服换成了长款风衣，衣领竖起来遮住脖颈，扣子严实地扣到了下巴处，看不出里面的情况。
问题在于这件衣服是ROSE刚发售的新款，没有六位数拿不下来，显然不符合吴浩然的消费习惯。
没察觉到他的目光，吴浩然低头摆弄着手机，嘴上照例总结着直播的情况：“不错，你这次表现挺好，给你吸了不少粉。不过方老师提的建议也很多，我打算尽快给你多安排相关课程。虽然咱能请人作词作曲，但自己会总是好的。”
他手上的手机看不出牌子，但质感高级，一看就非常昂贵。手机通体灰色，后面是一块鳄鱼皮，边缘镶嵌着一圈颜色等级不同的蓝钻，反射着车里的灯光。
而离开之前，吴浩然使用的还是某普通的国产品牌手机，甚至不是最新款。
揉了揉眉心，黎梓旸知道自己要多多留意了。他清楚吴浩然的性格，既不会卖这么贵的手机，也不会轻易接受别人赠送的这么贵重的东西。
最大的可能是别人送的，送的原因是他的旧手机不能用了——而且是在手机功能没问题的情况下。但问题是，如果是仅仅非常亲密的关系，吴浩然没有必要这么遮掩。
“吴哥，水。”黎梓旸伸了个懒腰，碰了碰他的腰侧。
下意识地吸了一声，吴浩然脸上露出疼痛的神情，又瞬间收敛了，只是给他递过去一个保温杯。
只顾着腰部的异样，吴浩然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衣袖抻平了，露出一小节手腕，上面印着深浅不一的红色痕迹。
抓着保温杯，黎梓旸垂了垂眸。如果是好事他自然乐见其成，但依吴浩然的性格，这么谨慎地瞒着又不得不再三离开工作岗位应付，多半不会是什么好事。
虽然不是明星，但吴浩然长了一张比大多数明星还要惹眼的脸。他即将四十岁了，一双桃花眼依然不自觉氤氲着柔情，身材匀称。如果不是穿衣品味实在不敢恭维，他和黎梓旸站在一起，别人一眼分不清谁是明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