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黎梓旸在意的不是这个。他图的是感情,因为他从小就缺感情,所以长大后也永远缺感情。
年少不可得之物终将困其一生,大概就是这么个道理。
而明渊最不能保证的就是感情了。谁能说自己永远不变心,更何况明渊的心本就是硬的,比任何人的心都硬。
黎梓旸当初是真的喜欢明渊,如今也在认真对待他们的感情。但他不能让自己陷入这种局面:热恋的时候蜜里调油人尽皆知,结束恋情的时候,他要和每一个人解释前因后果,在媒体面前在直播间里把两个人的一切说了一遍又一遍。
那太不体面了。黎梓旸被抛下过很多次,所以他潜意识里理所当然地认为,明渊不会是那个意外。
当初答应明渊,比起追求爱情,他的心态更像是弥补遗憾。他知道结果是什么样的,可他就是想试试,给自己留一点回忆。
然而这是他的私事,伤疤还是不要放在大众眼皮子底下展示比较好。上次杨家的事让他收获了不少同情,可他不需要同情,他讨厌被同情。
因为同情里总会带一点高高在上的意味,他被伤害过而别人没有,所以别人才生出了同情之心。
何必呢?
见黎梓旸一直坐下那走神,明渊眼底浮现出晦暗的颜色,放下筷子,起身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手掌握住了他的手,放柔了声音:“出什么事了?”
手背灼热的温度让黎梓旸回过神来:“我们被拍了。”
垂眸一错不错地盯着黎梓旸的神情,明渊的脸上没有丝毫波澜,语气也相当平静:“可以直接官宣,我们是正当的恋爱关系,现在国内也合法了。”
喉结动了动,黎梓旸面上的沉稳破裂了,眼里的光逐渐暗淡下来:“不行,太麻烦了。”
“太麻烦了,”黎梓旸呢喃一般地重复了一遍,“分手后还要和别人解释,太麻烦了。”
“我们不会分手的,我们可以领证。”明渊急切地扳着黎梓旸的双肩,面露恳求。
奇怪地看着他,黎梓旸没有说话。
“今天我们就去领证好不好?”明渊把额头抵着他的额头,低声问。
“别闹了,”黎梓旸推开他,“离婚很麻烦的。”
强硬地把他抱在怀里,明渊扣着他的手,语气不容置疑:“我们不会离婚 我爱你,你也爱我,对吧?我们会过得很幸福。”
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黎梓旸说:“承诺只有在爱的时候说才有效。明渊,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我们的关系本来就不稳固……”
“怎么不稳固?”明渊的脸色变了一瞬,又很快恢复平静。
沉默片刻,黎梓旸艰涩地开口:“你如果要走,我一点办法都没有。这样的事又不是没发生过,再来一次也没什么,但是和外界解释起来会很麻烦。”
“我不会走。”明渊猛地意识到自己触及了黎梓旸最敏感的话题,低头看着他的眼眸保证道,“我不会再离开你了,当初是一个意外,我不想离开你的,但是我父亲用你的生命安全威胁我。”
眉心一跳,黎梓旸震惊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他,”明渊第一次向黎梓旸袒露自己生命中最黑暗的角落,“DayBreak就是他创立的,他有很大私生子,我妈妈和他关系势同水火,所以从小他就不喜欢我,把我送到国内,除了打钱以外不管不问。我成年后他一直催我出国,我刚开始以为他只是照惯例发疯,没有在意。”
头低了下去,明渊继续说:“后来我才知道他是认真的。他有那么多私生子,可以继承他的家业,但他逼我回去继承。我不愿意,他就买通了人对你下手,就是休探亲假的时候,不过被我发现了。”
黎梓旸深吸口气,没有打断他的话。那时候黎梓旸和明渊还是军人,对方就敢如此嚣张,简直是把法律踩在地上摩擦。
“那时候他也回国了,我去质问他为什么,他说DayBreak必须交给我继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