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奶奶一脸唾沫星子乱喷，指责道，“她去上学了，家里的活谁干？”
“我来干。”
苏老三气势弱了几分，“家里以前没九月，大家也平平安安过下来。”
“那我们养她的意义在哪里？养孩子为防老，从小开始养她吃得饭，换她干活怎么了？”
苏奶奶一脸恨铁不成钢地骂道：
“我老婆子养了你们兄弟几个，男娃上学是应该的，上学想要有出息全靠你们自己个人，咋得如今怪罪起我老婆子当年没让你读书？老三，你真是寒了妈的心，当年可是你自己不学，怪不得我疼你小弟。”
“你小弟有出息是人家自己挣的，天生的读书料，放在古代就是宰相根苗生在我肚皮里，我还沾了光。打他上学起，年年能挣个第一回来，奖状多得家里烧火都用不完，他念高中全是他自己攒的钱，如今人家有出息你眼皮子浅想干什么？”
一句句掏心窝的话，看似在说不争气的苏老三，实则是在说苏九月。
苏九月低垂着头，思想像是回到了前世，这一家人她是知道性格，苏老三是她爹，从旁人的视角看他确实有些不上台面。
老实，本分，听话在农村是孝顺长辈的代名词。
苏老三这样的人，一辈子没有忤逆过长辈，他兄弟姐妹中最有出息的便是小弟苏泽文。
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从淤泥里爬了出来成了全家最出息的代表，每当有人讲起苏家人都是自豪的，唯有苏老三内心是苦涩的。
苏九月上辈子意外得知，苏老三曾经有一次机会需要和小弟竞争一个名额上学，两人抽签决定谁来上，他输了。
赢家自然是苏泽文。
后来，苏奶奶临死前吐露真相，是她当年作弊换了两人的签，注定不管苏老三选择什么都无法中，人死了这个秘密本该是要带进棺材本中，偏要残忍地告知这个真相出来。
苏老三崩溃了，没过半年便也走了。
这些旧事如同疙瘩使得苏九月莫名有些不甘，她紧缩着手中的拳头，迟迟一言不发。
如今的她遇到了和苏老三一样的遭遇。
恍如多年前被苏奶奶设计陷害。
苏奶奶见状差不多黑脸做完该换白脸，她皱着一张老皮试图面上带上几分笑道，“奶奶的小乖乖，九月，上学不好玩，我们不去上学好吗？”
换做是普通小孩，会被眼前戏剧性的一幕吓坏，如同上一世的九月答应下来，然后便是长年累月的疾苦劳作。
这样的生活很苦，苏九月尝试过，她还是想要走另外的一条路。
苏九月知道奶奶这边走不通，她求助般的眼神望向了苏老三，“爹，我想上学，想要和瑞雪他们一起。”
一句话激起千层浪。
苏老三一时间看向了苏九月。
她的眼神很亮，就像是初见时的小太阳，眼圈红红总是让人莫名的心疼她，这样的女儿喊他爹爹。
求他想要上学，这样卑微的要求换做是亲生孩子大概做父母的都会答应，那他作为一个长辈好像也该为孩子勇敢一次。
还有一个原因便是，他在九月身上看到曾经自己的影子。
苏老三放下碗筷，站了起来道，“就让九月上吧。”
苏奶奶起身过来直接给苏老三一巴掌，连带着苏九月也准备打，苏九月躲到了苏老三这，结果就是苏老三主动替她挨了一下，气得苏老太越发狰狞。
“好啊，我老婆子人还没死，老三你就敢不听我的话，我就知道你是个丧良心的玩意！当年就该换了你的签，让你一辈子没出息地窝在这个村里。我告诉你，这辈子你们父女俩都别想要逃离我的掌控，想要送九月上学下辈子吧。”
苏奶奶做事很绝，直接将桌上的饭菜连盆带走，只剩下两父女的稀饭碗。
家里的粮食用麻袋装走。
油盐酱醋茶什么都不给他们留。
至于钱，不好意思，苏老三之前光棍一个，钱全部上交在苏奶奶手中，也就是说苏老三过了半辈子的人，身上一个子都没有。
这样的他拿什么给苏九月交学费。
苏奶奶这一招是直接将她们逼在绝路上。
上一辈子，苏九月面对这样的招数是怕的。
对于一个吃不饱，穿不暖的人能有一个地方收留她，已经是奢求，哪里还会明白人心有时候被算计起来，被明刀子还要疼。
所以，这一生她不想在受到压迫时退让。
苏九月寥寥吃了几口碗中的饭，麻利地收拾起家。
“九月。”苏老三喊着了她，“别收拾，我有话要跟你说。”
“爹，地上有渣子，我怕伤了你，我扫完可以吗？”
苏九月没有第一时间放下工具，极为有主意地扫着，她这一幕落入苏老三眼中成了另外一幅光景。
苏老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