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不满道:“我怎么可能是那种低劣小妖?”
傅观辞打量着周围,“宁姑娘,如今你已经出山,在下也算是仁至义尽,这一路来,你行为举止轻浮荒谬,如今趁我昏睡,还解我衣衫……”
他站起身来,躲瘟神似的往门口退去。
“姑娘既然不是小妖,那便是大妖了,如今既然重获新生,那便该好生修行,修得个得道成仙,行善事结善缘,世间因果终有报,大音希声,大道无形,大智之人,不耽于形,不逐于力,不恃于技,你修为非凡,更当走正道,不可——”
宁星萝听不下去了,“别念了!你是和尚吗?这么会念经!”
傅观辞靠着门,颓然而立,心中懊悔不已,“既是我带你出山,若你行恶事,便是我的罪过……想必你那位阿爹,也并非你口中的穷凶极恶之徒吧!想来他定然也是我正道中人,我竟然信了你,竟不知……你说,你一心逃离,还编出诸多妄言,究竟是为了什么?”
“你不信我,竟要信他?”宁星萝难以置信地站了起来,“难道他日,你要是遇见他,还要帮他来抓我吗?”
“未尝不可。”
宁星萝拧着眉,失了力气一般坐在床边。
往日,她从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除了那个人,可今日此时,遭逢傅观辞的误会,她心里却很不舒服。
误会?他将她当成了至邪至恶之辈,真的……是误会吗?
“我不是大妖,也的确不是什么好人,我阿爹他……”她抬头看向傅观辞,四目相对,她眼神坦然,“他叫长箓,是被你们仙山逐出仙门的堕仙。”
“堕仙?”傅观辞一直盯着她,试图分辨她所言真伪。
“我四岁时,他将我捡回来,带到了相南山,建起了一座神女庙。他对我说,我便是这神女庙的神女。”
“神女?便是那日你带我去的那处崖边庙宇?”
“是啊……那天准备全部告诉你的,谁知道你……”宁星萝翻了个白眼。
傅观辞想起那时,自己为了脱身使出保命之术伤她,她分明自身难保,却还不忘将他安放在脚踩实地处。
他一时间有些羞愧,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站在那门边,有些手足无措。
“后来……与我那时和你说的也差不多,阿爹让我做神女,却是害人之举,夺人心智……直到我遇见一人,生了叛逆之心,他便改了慈父面目,剥离了我的肉身,我若不顺从,便是火烧鞭笞。”
傅观辞看着她,眼中带着一丝探究,“你说的……是真的?”
“你爱信不信。”
“若是真的,看来你也不算是恶人,如今你摆脱了你养父的控制,打算做什么?”
“我要找回我的肉身。”宁星萝想起了什么,站了起来,盯着傅观辞的手腕,“但是……要你帮个小忙。”
傅观辞见她眼神有异,警觉起来,“什么忙?”
“其实这件事本来是准备在你睡着那会儿做的,只不过我看见你身上的伤痕,一时好奇,这才解了你的衣……不重要,你只要给我一点你的血就行。”
傅观辞眉头越皱越深,见到放在地上的大壶和刀,瞬间明白过来,“一点血?这么大的壶?原来你又编出一段故事来,就是为了这个!找肉身也是你编的吧?我竟然又信了你!往后,莫要再见了——”
说罢,他拉开门,转身就走。
“是真的!我真要找我自个儿……”宁星萝叹了口气,走到窗边,推开窗户,趴在床栏边。
那抹正经得不能再正经的白衣身影,出现在视线中。这小仙长,走得还真是不紧不慢啊……
快也好,慢也罢,她宁星萝想要跟,他怎么可能甩得掉呢?
傅观辞一身白衣本就格外扎眼,加之这白衣又脏乱破损,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宁星萝两手支着下巴,颇为无聊地看着楼下行人,傅观辞还未走远,她却突然愣住了……
那人群中的蓝衫少年是……
不可能!他分明已经死了!
她身形一闪,追了过去。
傅观辞看见她跟来,以为她是要来取自己血的,心知不敌,强装镇定,捂住自己的手,便朝一旁的巷子拐去。
掌心被她划破的伤口还隐隐作痛,若是真被她取了一壶血,他岂还有命?
宁星萝要寻之人已然踪影全无她四处张望寻找,却瞥见加快了脚步的傅观辞。
真是呆子,他身后是……
两个寻常百姓打扮的人,正鬼鬼祟祟跟在傅观辞身后。
这两个人身上全无凡人气息,却也察觉不出是什么东西,可宁星萝有闻出情绪之能,这两人……要杀他。
不行!这呆子不能死在这儿!她血还没取是其一,再者,万一以后和神极山的人碰见了,她解释不清啊……
一丝血腥气钻入鼻腔,是他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