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重山一瘸一拐地走在前面,每走一步,纱布上被血迹熏染的形状就大了一圈。
林红红有些于心不忍,小声看向李世通:“你要不要过去背他?要不然借个牛车?”
“你说的办法我都想过,可是他不愿意,非要走着。”他无奈地耸了耸肩膀。
“哦,那我知道了。”
她用三块钱租了附近老乡家里的一辆驴车,老大爷眉开眼笑地收了钱,似乎是害怕怠慢眼前的散财童女,还特意在驴车上铺了一层厚厚的麦秸秆。
还在麦秸秆上面盖了一层新里新面的棉花被。
林红红优哉游哉地平躺上面,望着天上的蓝天白云,不屑地看了眼负伤前行的男人:“不好意思,苦肉计对我没用,你要是不想落下终身残疾的话,我劝你尽快去城里大医院检查一下,那捕兽夹上有铁锈,需要去医院打破伤风。”
她声色冷清,像是波澜不惊的冰面,丝毫不带有半点温度。
尴尬的不只周重山一个人,甚至连赶驴车的大爷,都尴尬不已,心想:这小姑娘看着和善可亲,可说话是真的狠。
当着这么多的人下一个男人的面子,这不就是把男人的自尊放在脚底下碾碎吗?
“你想多了,我是不想麻烦别人,才不坐车的。”
林红红往上拽了拽滑下去的棉被,不甚在意地开口:“好吧,那是我误会你了,我跟你的道歉。”
可这哪里是道歉的态度?
老大爷赶着驴车走远了,李世通跟在周重山后面。
“兄弟别执迷不悟了,林红红这个女人活得太透彻,一般人根本拿不下,所以你还是歇着吧。”
李世通处对象的经验要也算丰富,可他这种路数在林红红手上都过不了三招,更何况是周重山这种恋爱经验为零。
当然会被林红红秒成渣渣了。
这个问题,周重山其实也早就发现了,林红红跟其他女孩子不一样,她更像是一个无欲无求的女隐士,生活中没有什么东西能吸引到她。
生产队好多女孩子们得到一条的确良料子的连衣裙都会欣喜若狂很久。
可同样的东西,可林红红却是不屑一顾。
想到这里,周重山苦笑出声,不是她无欲无求,而是凭借他现在的能力,根本给不了能让她眼前一亮的东西,那烟花只是例外。
林红红从小就在福窝里长大,她一开始只是对生产队的生活感到好奇,现在这个新鲜劲已经过去了,自然是要离开了。
他转头看向李世通:“你说她是不是嫌我穷?”
李世通犹豫了一会,摇摇头:“应该不是,感觉林红红不是那种贪慕虚荣的女人。”
他似乎是觉得自己说的话有道理,自顾自点点头:“她非但不贪慕虚荣,反而对钱财有种超脱物外的洒脱。”
“那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些事情是拦不住的。”
反正不是自己的媳妇要跑,林世通想得很开。
林红红虽然是坐在牛车上,可视线总忍不住往后面那枚越来越小的身影上瞟。
“你刚刚说了那种话,那男人看起来也是个倔脾气的,估计是生气了,你要是不花点心思估计都哄不好。”
赶驴车的大爷也是从年轻的时候过来的,也了解小年轻之间那种云山雾绕的感情。
嘴上说着不在意,实际上比谁都关心。
就像这牛车上的小姑娘,自从上了牛车,眼神都没离开过走在后面的男人。
还故意说他的驴车走得快,太过颠簸,让他慢点赶。
可他家的这头驴都是被生产队淘汰下来的,牙齿掉光了,都嚼不动草料了,能跑得快才怪呢。
大叔有意给两个人当和事佬,笑着和林红红攀谈起来:“我看那小伙子长相还挺精神的,你要是不珍惜,可就便宜了其他小姑娘了。”
“那就便宜她们好了,反正便宜没好货,那男人才不是好东西。”说起这个林红红就一肚子气。
人家小情侣处对象,男人都对女人嘘寒问暖,掏心掏肺。
可到了周重山这里,铆足了劲跟她飚心眼子,一开始是将计就计。
原身在火车站遭遇了那一遭,遇到了看似稳重的周重山。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周重山就立稳了成熟内敛的人设,骗到手了,娶到她了就开始暴露出原本丑恶的嘴脸。
现在倒好,见她要走,用其他的方法留不住她,就要是不要脸地用上苦肉计了。
周重山那男人好手好脚的她都看不上,他要是变成个瘸子、跛子了,她就更看不上了。
她换了一个舒服的躺姿,小嘴噘得能挂香油瓶:“我跟那男人一点都不熟。”
老大爷看破不说破:“行吧,你骗骗我就得了,可别把自己也骗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