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妍还真是忘记这茬了。
她听到沈寒舟最后说的这句话,居然还反应了下。
“对啊!”她望着沈寒舟,“所以陈家那少爷把她带回去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沈寒舟端起茶:“只有陈家少爷知道。”
眼瞅茶要送到嘴边,她猛伸手,把茶盏扯过来:“凉了,别喝。”
将剩茶泼出去,李妍皱眉拎起茶壶,又倒了半杯温热的:“大晚上喝这么浓,你不休息了?”
沈寒舟嘴角含笑:“不喝才睡不着。”他歪头疑惑地问,“我以前不这样么?”
李妍抿嘴,目光落在他手中茶盏里:“……以前也这样,没少被我唠叨。但说这么多次,也没见你哪次听。”
茶面倒映着沈寒舟的笑容,他不疑有他,一手拖着便将半盏喝了好大一口。
李妍心虚。
那茶里下了药,够他安安稳稳睡到明天正午。
可他喝的时候眼睛都没眨一下。
她背过身,轻轻叹了口气。
夜风依旧,吹凉了她的双手。
不出半柱香的功夫,身后当啷一声茶盏落地的声响。
李妍回头,目光里沈寒舟摇摇晃晃,强行坐在那里,苦苦支撑。
她看不下去,将身上的白衣解下,物归原主,裹在他身上。
伸手的瞬间,沈寒舟一把抓住她的手臂,那双眼眸注视着李妍,似乎欲言又止。
他薄唇上下碰了碰,没有发出声音。
李妍愣住。
她看得到,他在说:
平安回来。
恍惚之间,沈寒舟终是支撑不住,一头扎进她的怀里。
满身星洲水沉的檀香味铺面而来,柔和的发丝擦着李妍的面颊,轻轻落在她肩头上。
他睡沉了。
星空下,半山腰的小院子里只点着两只灯笼。
李妍坐在院中的小凳子上,伸手轻轻拍着他后背:“好,等我回来,给你炸桃花酥。”
她叹息,将手臂穿过他腋下,猛然一提。
身长八尺的男人被她打横抱在怀中,睡得深沉。
温热的额头贴在李妍的面颊上,细微而均匀的呼吸擦着脖颈,像是故意挠她痒痒。
李妍只低头看了一眼,更觉罪孽深重。
二十多年来,她都是以欣赏的角度来看待男人,还因为喜欢看美男而落了个“好色”的名头。
食色性也,她不觉得这有什么不能接受。
再者,她看归看,从没动过情,还能在某种程度上磨炼出坚不可摧的意志,她一直觉得挺得意。
现在,她明白了,什么磨炼意志,纯粹是因为对手不行!
比如怀里这,简直有摧枯拉朽的神力,多看两眼睡颜,都能让她道心基本崩塌。
书里写的“妖妃祸国”“乱世红颜”,差不多也就是这个级别了。
要是自己当了皇帝,后宫都是沈寒舟这样的美男……什么意志力,早就见鬼去了。
她一边默念心经,一边抱着沈寒舟,小心翼翼送进厢房里,把他安顿在床上。
坐在床边,看着那张清冷绝色的容颜,隔着被子轻轻拍着他肩头,李妍像哄孩子一般柔声说:“多休息会儿,从我们出山庄起,你就没好好休息过。”
说完,便觉得自己在对不起沈寒舟这条路上,又往前多迈了一步。
柳河县的夜和青州不一样,又冷又安静,李妍一身夜行衣站在山崖上,风吹得她无比清醒。
“陈家少爷找到了,在风月楼赌银子。”于北蹲在树上,拱手道,“彭兴州说的是实话,县城路上埋伏的都是山匪,我找机会对了几句,他们自称新盗门。但我问埋伏起来是干什么,他们不说。”
他跳下树,从怀里掏出张纸,恭敬递给李妍:“我打晕两个,从他们身上摸出来的。”
白纸展开,上面画着个眉清目秀的男人。
小冠高竖,两条发带披到肩头,分明是沈寒舟。
离谱的是,这画的最下面,却写着悬赏李妍的字样。
“人都没搞清楚,就想抓我。”她吐槽一句。
但这不是重点。
她神情肃然,缓缓抬眼看着于北:“我们是临时起意来柳河,他们是怎么得到消息的?”
正午之前,李妍自己都不知道会在今天到柳河,完全是依据在府衙见过秦尚之后做出的决定。
她仓促到,连出发的马车都是让曹切临时从商行找来的。
“如果秦大人不找上门,我本也不打算亲自来柳河。我们的探子实力比府衙强,抖出过往真相只是早晚问题。”
她拿出火折子吹口气,火苗跳动而出。
透着火光,画像上细腻的笔触映入眼帘。
这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