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妍吓傻了。
虽然出其不意的人是她,但断是想不到能听到这样中气十足,豪放至极的笑声。
起码半条街的狗都被柳青青笑醒了。
这还不是最关键,最关键是这声音,分明是个男人。
李妍怔愣的放下手里物件,干忙给他倒了盏茶。
那茶还没放下,就被身后大步上前的沈寒舟给顺了过去。
他一饮而尽,脸上带着“大快人心”的意味,轻飘飘看了李妍一眼。
哦,李妍懂了。
这人早就看出来柳青青是男人了,所以才黑一张脸。
她啧一声:“你早瞧出来了为什么不说啊?”
沈寒舟幽幽道:“他是男是女,对你而言重要么?”
李妍想了想,摇头:“好像……嗯,确实不重要。”
对她来说,“柳青青”只是兰花门掌门,仅此而已。
却见沈寒舟一本正经:“对我而言重要。”
他把茶盏落在一旁桌上,没好气的看着笑出眼泪的柳青青:“看来掌门的易容术,还是欠了点火候。”
柳青青擦拭着笑出来的眼泪,尴尬轻咳了好几下。
那双桃花眼笑眯眯的看着沈寒舟,若有所思的问:“上次见面,我已露馅?”
此时已然不是女声,他说话的时候神情带着几分轻快。
沈寒舟冷哼一声,以默认回应。
柳青青了然点头,很是钦佩:“倒是位奇人,上一个一眼看透的……”他目光落在李妍身上,“算了,都是往事。”
李妍被他投来的目光看得一头雾水。
讲真,柳青青是男是女,她不关心,更别提看透。
相比搞清楚性别这种无用之事,从那一堆假脸下面找到真正的柳青青,才是李妍次次都觉得费劲的事。
这个人就是有这种邪门的恶趣味,喜欢玩这种难度极高的捉迷藏。
大概是误会消除,此时沈寒舟对柳青青竟没了那么大敌意,坐在小桌另一侧,两个人聊了起来。
不知道是什么话题,竟有意压着声音。
李妍听不清,索性干脆不听,她低着头看那些从丢失姑娘的青楼里带回来的记录。
屋里烛火跳动,她瞧着手中的信纸,越看越困。
完全没有相同之处。
五个人各过各的,根本没有交集,也没有生病过,更别提看郎中。
案子转了一个大圈,最后竟然回到原地。
“她们都去过?”沈寒舟的声音穿越烛光,忽然高了些。
李妍抬起头,望着他的侧颜。
“正是,胭脂水粉本就是我们常用之物,每每有新,大家得到消息总会去看看。”柳青青直言。
他现在一口男腔,李妍着实有点不习惯,声音和人还没能对上,需要反应一阵。
“那胭脂铺子就在西城,叫锦瑟楼。”他笑起,指着李妍,“飞龙商行不做这生意,所以我们只能出去买。”
李妍脱口而出:“我不能什么都干,总得让别人活。”
“这年头还能这么想的商人,应该只剩下大小姐了。别的商团都恨不得赚尽天下银子,不给人活路。”他一边说,一边团扇遮面,笑盈盈道,“果然,相信大小姐是对的。”
他眼眸忽然一转,看向沈寒舟:“哎?沈账房可听大小姐讲过,多年之前她是怎么四两拨千斤,把我们兰花门下商会连根拔起的么?”
沈寒舟眯眼:“是你们先出手。”
柳青青“啊”了一声:“也是,那时当真以为大小姐是来坏规矩的。”
不等沈寒舟再回答,他便自顾自,把派人污蔑飞龙山庄卖次品假货,还造谣山庄殴打客人的事情,讲的生动不已。
“我那时以为稳稳赢了,觉得大小姐不可能有还手的机会。”柳青青颇为感慨,“可惜,那时太过年轻,太过幼稚,太自以为是。”
“看来一败涂地。”沈寒舟直戳他痛处。
“嗯,输的我亲自上门求和,退让了半条街出去,才保住我们余下的几个铺面。”
沈寒舟神情微顿,他奇道:“怎么做到的?”
柳青青笑道:“我毁了飞龙商行的口碑,让他们那年后半年几乎没有生意可做。门可罗雀,无人问津。但是我没想到,大小姐早就已经布局,我才是被瓮中捉鳖的人。”
李妍听到这,轻笑一声,没抬头。
那年她刚刚决定让商行入青州,就遇到这种龌龊的竞争手段,整个半年商行只卖出两笔生意,亏损近百两银子。
为了立足,那是李妍第一次亲手做局。
她知道兰花门商会有八成收益来源于染坊和女红制衣,最出名的当属香云纱。
要制作香云纱,需要薯莨和坯布,这两样物件兰花门是依赖与其他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