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妍瞧着手里自己写下的记录,五官都拧成麻花了。
“哎大小姐,您就没问问到底是不是裴原干的?”沈俊凑在她身后,扇子柄点着上面的内容,“这说不是裴原,我都不信啊。”
“我问了。”李妍“哎呀”一声,“她只说是裴原计划的,但是他没动手,谁也不知道。”
摇着手里几张纸,她揉着太阳穴:“李夫人给的线索很有限,反倒是黎修,说她娘以前讲过,北义商行十四年前的记录里,能查到陈家失踪的线索。”
听到这里,沈俊脸上写满不信:“大家都是纨绔子弟,我以前在青州整日跟着他到处挥金如土,我眼睁睁看着他和他娘的关系就跟黑芝麻糊一样,乌漆麻黑的一团麻。这时候说他娘是保护他的,是为了他好,还说一大串他爹的问题……”
“我不是不相信大小姐你啊,我是不相信黎修啊!他这人别看出去喝酒挥金如土,他目的也很明确的,没有回报的事情不做。”他呲牙咧嘴,“我觉得黎家这血脉的特点,在他身上也算是体现得淋漓尽致。”
自李妍回来,几个人坐在桌子边讨论到现在,硬生生讨论到血脉上去了。
连杜二娘和曹切也点头:“血脉传承这东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常言道虎父无犬子,瞧瞧那裴家三兄弟,老爷当年不知道废了多大劲才弄死俩,这剩下两个怎么也得是老妖怪成精的水平,不好整。”
李妍将信放在桌上,“哎呀”一声:“我爹坐在那位置上,拿人脑袋得要证据,就听李夫人口述这些过程,就能知道裴原十几年前就是老妖怪,知道怎么不留尾巴。”
“可不嘛!”杜二娘顺手拿起信纸,“你看看,他一不亲手操作,二不找中间人,仅凭一个承诺,就让黎安被他拴在一条绳上十四年,还给他养大个小子。”
“就是个利欲熏心的傻子。”曹切一边低头搅和着手里的珍珠膏,一边给黎安盖棺定论上,“他要是有点主心骨,不那么追求官位权利,还能吃这哑巴亏?”
“我们看是哑巴亏,人黎安八成求之不得呢。不仅能和裴家攀上关系,还是这么一层……是吧,后爸的关系,嘿!”沈俊扇子摇得飞快,连连咂嘴。
“你这扇子别摇了,都深秋了,扇的人混身冷巴巴的。”杜二娘埋汰,“还有曹大掌柜,你也别搞你那个‘香消玉殒膏’了,外面柜台卖断货了,世家小姐排着队交银子……别挣扎了,今年唐门暗器榜就剩一个月就不统计了,你不如多做百八十瓶,让我们过个肥年。”
“你懂什么。”曹切呛声,“人总得有点梦想啊!”
“鬼鬼!”杜二娘无语,“你梦想再大一下,大小姐怕是早晚能成四国首富。”
“就你话多。”曹切无语,白了她一眼,“别吭声,听大小姐安排。”
李妍手支着下颚,听得正开心,话头冷不丁转回来,愣了下。
“啊……”她先看看沈俊,“不管怎么样,陈家这旧案得查,我总觉得这案子如果破了,裴原我们也就能拉下来了。”
“裴家手里北义商行往常都只卖点什么笔墨纸砚,扇子屏风的,我去哪找十四年前的记录啊?”沈俊哀嚎连连,“而且说真的,沈家亲戚这个身份在京城是真不好用,我这半个月都没能混进那群纨绔子弟圈子里去。”
“那就别往里硬挤,先去把北义商行的记录弄到手。”李妍挑眉,“有难度?”
“难度当然是有……”沈俊撸起袖子,将扇子拍在桌上,“也就只有那么一点点而已。等下雨,下雨前我带着兄弟去摸一次。”
李妍了然点头,目光又落向杜二娘:“二娘,上次我罚你去京城花市盘个铺子,顺便和烽火楼联系上,你办得怎么样了?”
“办妥了。”杜二娘嘿嘿一笑,“说这个,我还有个挺重要的事要讲,前几天京城花市的烽火楼出了个悬赏,白纸黑字,直勾勾写着刺杀紫宸殿陈公公。”
沈俊:“啥?”
曹切:“啊?”
李妍:“什么?”
“我跟你们仨反应也差不多。”杜二娘挠挠眼角,“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疯子,直接搞这个悬赏。”
“烽火楼敢放出来?”李妍蹙眉问。
“有什么不敢的。”她坐在圆凳子上,“太监是个什么玩意?再有能耐也是皇城关起门才管用,搁外头那就不是个玩意,谁还怕他不成。”
杜二娘咂嘴:“但是吧,说真的也没人会接那个榜,谁傻啊,江湖人在江湖呆不好么,刺杀个紫宸殿的太监,那可是皇城心腹地,没有两把刷子,有去无回的地方。”
她拎着茶壶,倒出一盏,仰头喝掉大半:“但是吧,这事儿怪就怪在,那陈公公真死了。”
沈俊:“哎嘿?”
曹切:“哟!”
李妍倒是淡定,她下午在都察院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杜二娘瞧着那两个表情各异的男人,歪了下嘴:“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