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沈二府鸡飞狗跳时,沈寒舟正在京城外花市上。
他一身黑衣自马车上下来,抬头望了一眼匾额。
烽火楼三个大字格外显眼。
柳青青已经等在门口,他男装扮相,看起来气宇轩昂。
“大小姐呢?”他歪头望向沈寒舟身后,“你该不会真如外面传言那般,将她关在自家院子里了吧?”
“是又如何?”沈寒舟冷冷道。
柳青青愣了下。
他看着沈寒舟那双深沉的眸子,被透出的凛冽杀气冻住表情。
沈寒舟没继续往下说,他提着衣摆,从柳青青身旁擦肩而过。
京城花市烽火楼,是梅开言名下三座江湖赏金楼之一,另外两个分别在青州和扬州。
此时,烽火楼内院密室里,梅开言和秘密上京的林建安,正坐在桌边叙旧。
“夫人一看到那小盒子里的物件,马上就催我入京。”林建安咂嘴。
“内里何物?”梅开言也觉不解。
“呵!”林建安撇嘴,“你想都想不到。”
他调整一下坐姿,神秘道:“只有一只小孩子玩的木马,上面绘制的色彩都掉了五分,有个轮子还不会转了。”
“木马?”梅开言也懵了。
“夫人看到第一眼就震住了,她甚至不敢拿出来,眼泪唰就下来了。”林建安叹口气,“她那晚捧了一夜,第二天就给我收拾出个包袱,让我上京来搭把手。我搭什么把手啊?莫名其妙的。”
“那你别来不就是了?”梅开言直言。
林建安白了他一眼,嘴里蹦出几个字:“……我得听夫人的话,她都哭了。”
不仅如此,林建安确实也有放心不下的事情。
夫人的真实身份,除了他,按理说就只有李清风和大晋皇帝知道。
那一晚她捧着那木马时,嘴里念叨着“鸣岳”二字。
林建安上京路上一路查过来,这才知晓“鸣岳”乃是当朝太子宋唯幽的表字。
他疑惑,沈寒舟虽是太子的亲信,但这段时间太子一直被裴家控制,号称卧病在床,根本没有可能入东宫。
那他是怎么得到那木马的?
不待林建安多想,沈寒舟和柳青青一前一后,径直走来。
和上次相见完全不一样。
沈寒舟身上发散出一股凛冽的气势,让梅开言和林建安都有些惊讶。
“两位应该听说了。为了李妍的安危,愚将她关在行宫里,所以她今日不能来。”
他开门见山,说得太直接,三人都一脸惊讶。
“愚不是李妍的敌人,亦不是在座诸位的敌人。”沈寒舟提一把衣摆,施施然落坐,“梅楼主,愚托你调查的事情,是不是已经有结果了?”
梅开言端坐在桌边,他迟疑犹豫了一息,正要开腔,被林建安抬手打断。
“哎!你怎么这就要开口?”他看着沈寒舟,“下官可是有一堆话不得不问问您。”他不绕圈,直接问,“你那木马,哪里来的?”
“还当是什么问题。”沈寒舟伸手,自顾自倒了一盏茶,润口嗓子,反问,“太子宋唯幽四岁被送进永灵寺,与世隔绝。那木马是三岁时,安华公主亲手做的诞辰礼物。”
林建安边听边点头:“那为什么在你手里?直到我回京之前,我很确定你没任何机会能接近东宫。”
沈寒舟微微眯眼,他向来喜欢和聪明人说话,眼眸里透出几分对林建安的肯定。
“那东西,愚从未带进东宫过。”他道,“那只木马在永灵寺十年,之后便一直放在李府。”
林建安愣了。
他脸色慢慢变白,指着沈寒舟,张着嘴“啊”了半天,没挤出一句话来。
沈寒舟微笑着伸手,将他的手腕按回桌上。
他又一次看向梅开言,这位烽火楼主显然一头雾水,满脸莫名其妙。
他没解释,只微微一笑:“梅楼主,说说愚让你追查的那件事吧。”
这次,林建安没阻拦,他甚至揉着额头,还催促梅开言要知无不言。
“确实有消息了。丁高其实要找的并不是欧阳家的册子,而是一样我从来未曾听闻的东西,叫《伏羲八相图》,号称得之可得天下,能推演万事万物。他们不知从哪里听说这东西在下八门当中,以为机关门的瀛洲仙境里藏的就是这个东西,所以才会悬赏盗取。”
沈寒舟指尖点着桌子,念叨了两遍:“《伏羲八相图》……”
一直没说话的柳青青摇摇头:“要有这么神的东西在,下八门早就先打成一团了,哪有现在这么和谐。”
梅开言也点头附和:“所言极是。”他顿了顿,“但……据说这《伏羲八相图》还有另一个名字。”他神秘道,“《千门秘术》。”
桌上几人皆是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