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相虽是下八门出身,但他所作所为,我们有目共睹。”
华山派弟子先开了口。
“如今李氏有难,华山派不愿意做缩头乌龟,愿与千门李氏并肩而战。”
“对!并肩而战!”
一呼百应,小小的花市响起一阵阵声浪。
李妍站在正中,望着每个愿意和她并肩而战的人,鼻头发酸。
“实不相瞒,李相推行新政前,峨眉派其实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是他拉了峨眉派一把,我们才能走到现在。”峨眉派道,“如今千门有难,峨眉派也不愿意做忘恩负义的小人。”
“别的不说,如果没有李相‘不问出身,人人皆可从商兴业’的新政,我们这群只会打打杀杀的家伙,早就入山成匪了。”
“没有李相的曲楼,我们家少主也不可能被官爷重用,如今他们联手推行改革,我们门派很多人都能吃上面窝窝了。”
“没有李相,大晋还在打仗呢!”
“咱们这些人,都得上战场去。”
李妍听着他们的诉说,看着那些陌生的面孔,仿佛看到了那个功名半纸,风雪千山的父亲。
那个真正践行了千门救苦度世,无怨无悔的人。
他身着白衣,心有锦缎,于飞扬的雪花中,缓缓回头。
十年光阴如弹指一瞬,李妍在这边,李清风在那边。
生与死像一道鸿沟,却被一道信念的光辉连接起来。
李妍望着那张意气风发的面庞。
终于理解了李清风生而热忱,终也欢洽的理想。
她微微颔首。
他翩然一笑。
原来如此啊,一代匪相,以身架起江湖与朝堂的桥梁。
以新政某图一个天下无匪的大晋。
他寻梦而生,向阳而行,宋氏天下根本不是他的枷锁,这市井长巷的人间烟火,才是他追求毕生的理想。
李妍懂了。
李清风豁出命去,为每个人种下了一颗不问出身的种子。
李妍明白了。
她不是为了自己去皇城,这一刻,她是为了天下人。
她要让所有人都看到,即便出身为匪,亦能心系苍生。即便出身为匪,也能问心无愧。
大道行思,取则行远;上德若谷,不弃不休。
苍天不问出身,你我皆为凡人。
走什么样的路,成为什么样的人,不应该被出身定义,更不应该被出身束缚。
芸芸众生,一切皆有可能。
李妍的马车消失在众人的目光里。
京城飘雪的日子里,竟泛出一抹金灿灿的火烧云。
“若是大小姐没回来的话……”
眨眼间,一抹忧愁泛滥开。
“会回来的。”忽然,人群中响起一道陌生的声音。
“咳咳咳。”宋齐在秦尚和秦广林的护送下,自人群中走出。
他饶有兴致地看一眼这些江湖人,接过乔七命两手奉上的手帕,擦了擦嘴角的血沫子,又重复了一遍:“不着急,我保证,她会平安无事的回来。”
此时,站在小院子里的杜二娘“哎呀”一声。
她挤出人群,上前两步,笑着问:“先生您怎么来了?”说完,回头看向曹切,“曹大掌柜,这小院子就是这位先生卖给咱们的。”
曹切早已经呆住。
他虽然不认识这位衣着淡雅的男人,但是他知道,能让乔七命哈着腰,一言不发呈上手帕的人,满天下应该就一个。
他赶紧让开一条路:“快快快,把炭火盆燃起来,端最好的茶来!”
只有杜二娘不明白,还在原地同“先生”唠嗑:“今日除夕,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我包了饺子,吃点吧?”
“好。”宋齐心情很好,笑着点头。
他觉得舒服。
江湖人,说什么做什么,心里想的是什么,没太大出入。
自李清风离开之后,他很久都没有觉得这么自在了。
小院子里,曹切倒茶的手直哆嗦。
他看着杜二娘像是见了熟人一样和当朝皇帝没大没小地聊天,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他把秦尚喊到一旁:“秦二少爷,这是怎么回事啊?这……这位怎么来这了?”
谁知,秦尚比他也明白不了多少,直摇头:“我也不知道,我一直以为陛下不管江湖事,也根本不认得什么李妍什么千门……他今日执意出行,我们都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呢。”
“哎呀……”曹切头皮发麻,不知如何是好。
他呲牙咧嘴,忽然像是发觉什么一般:“刚才二娘说这院子是从圣上手里买的?”
秦尚一愣。
曹切也一愣。
秦广林见他们俩突然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