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峰妖将面对来自獬豸老伙伴的质朴规谏,深深自觉被嫌弃了。
獬豸抬眼扫了这战得满身伤口的老妖,又道:“伤了便快些治治吧,可莫再把血蹭我身上”,难洗得很。
“谁说的!本将可没这么容易伤着。”,西峰捂着伤处,可血尚不止得滴落。
獬豸姑且敷衍曰:“是是是,见那人也淌了不少血,你我且看疼不死他”
西峰顺着台阶赶紧下:“就是,方才那黑衣人也不知是人是妖,哪有方见面就朝人面上挥剑的道理,莫名其妙的”,西峰越说越激动,声音又大起来。他还捏着手上宝符残骸,年纪上来不得不服老,路遇个疯子往跟前凑,没成修理了来人,倒被反揍一顿。
最后还不得不捏了宝符才遁出生天。
“且慢,轻些”,獬豸作势捂耳朵,止住西峰话头,侧耳去听片刻,摇头表示无碍,再接前言,“将军你可是的罪过什么人,被人惦记了?”
“嘶,也不记得有这般仇家呐,你快些去听他心音便可知一二”
獬豸为难:“说来这也奇怪,方才他打你的时候,脑袋里还真什么也没想”
什么也没想?脑袋空空,随手就把他这曾经的妖族第一人给打伤了?
这没天理!
他西峰已耄耋之年,日日想着告老还乡,可也不能晚节不保呐。左右得琢磨明白情况吧。
“至少听得是人是妖吧?”,黑袍人握着灵剑似是个人修,可那术法路数又似个大妖。
獬豸:“似妖又似人。”
“嘻,这算什么回答,可莫来蒙我”,西峰不由嚷嚷。
獬豸按住他:“将军呐,如今我我两是被此人追杀至此,是否脱离危险尚且未知,何苦多思多虑的”
“那不打紧,此处原是洪荒龙族旧地入口,这残阵专事隐匿,厉害得紧,那黑衣的定然察觉不了。”
此处到好似个困阵?獬豸沉默,端详近处浮现闪光的符文阵脉,心中有疑问正要开口
便得妖将催促:“可快些专心听听周围动静,若是确定那人离得远了,便接着寻圣物去了。找回这妖王丢失的物件,你我都好快快隐退山林吃喝玩乐”
说起隐退他獬豸也想,只不过说起就有气,“将军,说退休说得还少?每每皆拉着在下说是最后一次,这趟出门都多少年了。”,这原本的任务尚未完成,又要分神去给妖主找圣物,哪里说理去?
尚有话獬豸未吐露,即便是为妖族,为妖主,可凭一妖之力不可翻天,凡事都有个度。
要不就干脆冒进统领天下,要不就彻底卧倒了退休,而如今将军担着妖主的责,却又无统领之名,不痛不快不合理。
西峰听得一下没了脾气,只讪讪道:“老伙计可别说如是,没了你我可怎么办哟”
獬豸烦他家将军总学人修玩些人情世故的感情套路,没接茬。
又在沉默里候了好一阵
西峰妖将终于敷完药草,“可别说,这修剑的下手着实狠,密密麻麻地刮来身上哪还有块好肉”
獬豸离得远没怎么伤着,“将军你说今夕这两山河盛会我们赶不赶得上?”,例年的两山河集会在冬日里,只是…
妖主携圣物出席妖族两山宗盛典,是为炫耀妖主无上武力,以此震慑手下部落来保持妖庭威慑。可只此当刻,妖主已然接连缺席三年,若今年再不携圣物出现在众部族面前,主弱臣强,恐怕一轮混乱避无可避。
西峰妖将板正起来,语重心长:“急事宜缓办,愈是危急时刻愈不可妄想妄言。”
“如今浊云已现,当今妖主又无力治浊,丢失圣物便是其失道已久之证据,全仰将军顶着天,瞒着下,才不至内乱。若是追回那圣物,不如…”,獬豸头头是道冷静分析 ,“取而代之,以礼服人,方能携十万大山渡过此劫”
“混账!”,獬豸顾不得伤口迸裂,一反平日吊儿郎当的模样,怒发冲冠破口大骂
西峰年少成名,权利地位名誉本就在他执掌之间,身为当时首屈一指的大妖,却主动退居幕后,扶持现妖主上位。这些在他这个下属看来,都是为忠,为独守老妖主的托孤之诺。
他家将军对此一二逆反遣词反应竟如此之大,‘混账’二字似骂破了他的浑念头,獬他,大为触动。
原来这些蹉跎年岁并未磨灭将军一颗赤子之心,相较于妖族本能的追求道行,追逐权利。他的将军显然有些更为深远的追求,以及更加深刻的思考。罢了,身为谋士,当为其主计,怎舍得强扭此忠瓜?
只听他家将军高义道:“哼!怎么如是说话,上赶着揽活干!将军我还盼着诸事做尽,告老退休,饮风喝闲酒那一日呢!”
獬豸:“...”,这老瓜皮终于把心里话讲出口了。
果然将军还是老矣,而妖族未来还是需要一些更强硬态度来的…
此二妖似是被那黑衣人打得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