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未育有孩儿,但也身为人女,能够体解父母的苦心与怜爱。”胡葭拿出手绢,替陈殊拭去眼泪。
“殊姐姐,”胡葭所住陈殊的肩膀,“你若有难处,或是需要我帮助,尽管开口。纵然如今的我势单力弱,但定会竭我所能去帮你。”
“你想离开京城,一起去陇原,我也答应。”胡葭也抽泣起来,“我们约定之事,不能变,也不会改。”
陈殊红着眼,点头。
“那,”胡葭眼中蓄着泪珠,“铜簪,可以给我吗?”
陈殊一怔,手伸向怀中,缓慢地,欲拿出那支鎏金簪。
“小将军,真得能保证离开京城前,子安他安全吗?”陈殊又抬头,问道。
胡葭闭眼,自己纾解心头的情绪,“殊姐姐既是如此担心,那我便作主,让周随侍保护你母子二人,直至去陇原,如何?”
“真得?”陈殊眼眼猛地睁大,经过这两次,她心中早有此想法。周令九是褚煜身边的人,如今他贵为睿亲王,朝中又有几人敢动他。
若周令九能保护林子安,那可谓十足安全。
“可周随侍是王爷的贴身侍从,如何来保护我这种三品官员的外嫁女儿,还是个孀妇。”陈殊担忧起来。
“此事殊姐姐莫要忧心,我自有办法处理。”胡葭扶起陈殊,二人相对而立。
半刻时间,二人皆是无言,只听见树上蝉鸣和鸟叫,偶有几只蝴蝶飘舞在二人身边。
“小将军,”陈殊从腰间拿出从徐锦处夺来的鎏金簪,递给胡葭,“一诺既出,还望守信。”
“殊姐姐,可以永远信任我。”胡葭不紧不慢地伸手,拿过簪子,掰掉簪头,将簪子插入发间。
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殿下,你怎么兜兜转转还在这,害我差点走丢了。”周令九抱着林子安,满头大汗地跑到褚煜身后。
走廊复道,透过窗,能看见胡葭与陈殊,若耳朵灵敏一些,或能听到所谈。
褚煜脸色有些蜡白,他撩起衣袖,装作拂去额间汗水。
“我此生只被动过一次,便是自己的婚事。”耳边、脑中不停传来胡葭刚才说的话。她并不想嫁给自己,又或是,与自己成亲并非她完完全全的本心。
思虑片刻过后,褚煜又自我调节过来。请旨赐婚是自己一意孤行,胡葭只能听从圣命,她本就是被动。
“葭儿,你不与我同乘马车?”褚煜眼巴巴地看着胡葭上了相府的马车,陈殊也跟上。
他疾步上前,站在马车下,焦急喊道。
“殿下,今日我有些乏,想回相府歇息了。”胡葭的声音确实低沉,有些倦怠感。
“那,要不要叫孙太医来替你诊诊脉?”褚煜又提议,正好他又可以假公济私去一趟。
“殿下莫要费心,我只是有些疲倦。”胡葭又轻轻唤了声春桃。
春桃识相地叫车夫赶车。
眼见马车慢慢走了,褚煜呆愣愣地望着那蒙蒙尘土,“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殿下,殿下?”周令九走过来,将褚煜思绪拉回来。
“闭嘴,本王此刻不想听到你的声音。”褚煜烦躁地吼了声,甩袖快步走向马车。
“嗯。”周令九紧抿嘴巴,心头暗道:看来得让孙太医开点治疗心疾的药才行,殿下还真是爱撒气。
马车内,陈殊不吭声,只是支起眼皮,谨小慎微地看着胡葭。
“春桃,回相府后,立即整理拾掇,我会向舅公提出,即日搬去兰芳苑。”胡葭抽出腰间,藏在胡笳里面的暗剑。
林子安睁大着眼,朝胡葭倾着身子,看得津津有味。
只见胡葭用锋利的剑刃,将鎏金簪的外面镀金削掉,渐渐灰绿色的铜簪就显现出来。
地上掉了零零落落的金屑,林子安从陈殊腿上滑下来。
“阿娘,这些金子好漂亮。”林子安伸出小手抹抹那些细屑。
“别乱动,”胡葭冷声道,“这些只是镀金,会扎进皮肤里。”
陈殊赶紧抱起林子安,“小将军,周随侍,他何时能?”
胡葭头也没抬,只顾着自己手中的三支铜簪。“三日之内,我会如你所愿。”
陈殊不再说话,胡葭说三日,那就必定能做到。
那三支铜簪皆有细小的缺口,正好互补,三支铜簪合成一股,像一把奇怪的钥匙。
胡葭的眼尾和唇角渐渐升腾起一抹笑意,果然,这三支铜簪才是真的。
半晌,胡葭眼珠一转,将三支铜簪扭成的一股簪,插入发间。她再随手整理一下,那股簪子稳稳地隐入乌发,仿若点缀又让人看不太清楚。
南楚的初夏,鸟语不断,和风送凉。小胡葭穿着彩色的腰裙,头戴流苏首饰,蹲在地上,用小木枝划拉着搬家的蚂蚁。
这里是大炎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