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照将钱袋揣进怀中,循着那微弱的叫声,慢慢地靠近。
这是一处陈旧的宅院,从腐朽的铁门来看,似乎久久无人居住。江照沿着宅院的院墙,轻踮着脚步,走到侧边。
叫喊声越来越清晰,是女人的声音,且声音一会儿又被压制下来。
江照皱皱眉,他有些退却,这种闺房趣事,他掺和干嘛?可再一想又觉不对,哪有男女之事,叫得如此凄惨。
在墙角踱步、思考许久之后,江照决定还是一探究竟,若是夫妇之间的情趣倒也罢,要是真闹出人命,那便是不闻不问,见死不救。
他爬上院墙,找准声音来源,朝那房间窗户扔了两块石头。
哐当的声音传来,房内的男子倏地起身,紧紧捏住手中的鞭子,朝窗户而去。
下人们也急匆匆赶来,“公子,可有异?”
男子扔掉手中的鞭子,又将披散的长发抓起,抽出腰间的束带将其系好。
房内的小怜,此刻已是遍体鳞伤,她的嘴角渗出血迹,娇嫩的皮肤被鞭子抽打得绽开。
她的脸上没有伤痕,男子倒是挺会折腾人,打人不打脸。
男子没有了束带,长袍敞开着,露出整片胸膛和腹部。小怜被抽打着浑身是伤,还得伏在床上,苦苦哀求着,“求公子放我回去,小怜是贱籍,往后还得接客呢。”
“求公子放过。”
男子扯起嘴角笑笑,叫来下人,又扔出一个大钱袋。
“送她回去,记住规矩。”男子说完,便光着脚跨上床,翘起腿,躺着。
下人领命,退下后,将小怜的眼睛蒙上,两人架住她,塞进门口的马车内。
江照站在墙角,借着微弱的星光与烛火,他瞥见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被他们拖出来,驾着马车离开了。
果然,这样的惨事又怎会是寻常夫妇之间的趣事。
江照悄悄地缩回身子,往相反方向走着,施暴之人到底是谁?
“嚯。”江照感觉前方有沉沉的阴霾之气传来,当他抬起头时,就发现一个身形高大,长发搭在一侧的男子挡住自己的去路。
为何说是男子,因为他袒胸露腹,眉目阴狠。江照不自由地后退一步,撞到墙上。
“借,借过。”江照心中升起惧意,他吞吞唾液,小声说道。
此刻,男子岿然不动,江照上一秒便想好,若他不让道,自己便当匹好马,走个回头路。
“叨扰公子,是小人之错,告辞。”江照拱手,欲转身,往回走。
“你看见了?”男子的声音传来,江照心中一惊,那犹如从腐烂的水沟里,传出来的黏着与腐朽之感。
他也不知为何有这种感觉,仿佛这人的声音就让人感觉很阴森很恐怖。
“没,没,我一点也没看见。”江照的辩解脱口而去,随即便后悔,这不是明摆着不打自招吗?
“哼。”男子的声音更显低沉,江照后背一阵发麻,他似乎被阴曹地府来的勾魂使者扼住了喉咙般,动弹不得。
“是吗?若是没看见,你为何又要跑呢?”男子嘴皮轻掩,啧了一声。
他悄无声息地掠过江照,夜风吹来,顺带飘着一股血腥的气味。
江照胸口发闷,呕吐的欲望从他胸腔传来,差点让他支持不住倒地。
男子伸手,掐住他的肩膀,更像是稳住他的身体。
“公子,我就是京郊的一个小乞丐,无权无势的无名小卒,求公子高抬贵手,放过我吧。”江照被抓住肩膀,他倚在墙边,不敢看向男子,只得祈求着他大发慈悲,放过自己。
“你看见了什么?”男子的问题又来,“看见我如何凌虐她了吗?”
“没,没有,”江照一个劲摇头,他是真没看到,只是凭借声音与那女子的状态来判断。
“公子,京城何其之大,你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江照缩着身子,就差跪地磕头。
“你我就当,这黑不溜秋的夜,没有打过照面罢?”
“哼哼。”男子颇有兴致,他狠狠地抓过江照,伸出另一只手,捏住他的下巴,在瞧见对方眼睛的一瞬,便愣住。
江照趁着男子发愣的间隙,一扭肩膀,甩开他的钳制。
“站住。”男子突然喊道,声音居然有一些颤抖,江照的心也被抽了一下。
他怔了怔,但仅仅过了一秒,便拔腿就跑,还是小命重要。
可就是这一秒的停怔,让男子反应过来,他的动作极快,一伸捉住江照的后颈。
“嘶。”江照嘶叫一声。
男子手一抖,心尖某处仿佛软了一下,但他不敢放手,否则这条鱼就会随之溜走。
“我真是蠢货,为何要停下来?”江照跺脚,恨起自己的一时失神。
“对,你就是蠢货。”男子突然说道。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