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煜将胡葭抱到床榻上歇着,又替她脱掉鞋子,做完这一切,他一言不发,转身欲离开。
“夫君?”胡葭话一出口,又哑住,她还未想好接下来的话语。
“驿站的房间很多,今夜我住你隔壁。”褚煜说完,压制住自己的情绪快速逃离。
胡葭愣愣地呆在床上,屋内只剩下她一人,自从那日过后,褚煜和她已经分开三夜从未同床而寝。
“他是要跟我分道扬镳吗?因为他母亲之死,怨恨外祖父,从而怨恨我?”胡葭趴在床头,拿过软枕,自顾自地说起来。
褚煜钻进隔壁房间,推上门,后背抵在门上。他的心跳加速,似要涌动而出。
若不是他按捺住自己心头的那股思念与蠢动,方才便已经摔倒在胡葭身侧。
整整两日半,若再加今夜,便是三日,他都没有与胡葭相拥而眠。
这钻心的思念与无法触碰的苦楚,就如千万只蚂蚁在自己皮肤上啃噬,这种躁痒从身体外传入心尖。
“啊。”褚煜垂着脑袋,无助且孤独,“母亲,母亲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
“我该恨她吗?”褚煜慢慢地缩下身,蹲在地上,将头埋在双掌之间。
“我明明就知道,她是常凛的外孙女,所有的一切我都知道,可我偏偏又请旨求娶她。”褚煜肩膀抽动起来,“我是想报复常凛吗?通过娶到他的外孙女,占有她的人,欺骗玩弄她的感情,达到报复目的吗?”
“不,不是。”褚煜不住地摇头,“我对她,是有感情的,我想娶她,才会请旨。”
“殿下,殿下?”周令九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他轻轻叩了叩门。
“殿下,该用晚膳了。”周令九又说道。
褚煜推开门,望着周令九,“葭儿呢,她可用过晚膳?”
“王妃,她在等你呢。”周令九朝着楼下探探身子。
“本王没胃口,吃不下。”褚煜又将门关上,他知道,自己一旦再触碰到胡葭,就会一发不可收拾。
周令九摇摇头,下楼,与江照相视一眼,默契地叹息。
胡葭抬眼,望着褚煜,那紧闭的房门,垂下眼睑,他们夫妇二人仿佛是要陷入冰冷的漩涡。
“夫人,快吃菜吧?”许柔夹起菜放到胡葭碗里。
“你别管我,自己吃罢。”胡葭草草地扒了两口饭,便呆呆地坐着。
许柔纵是很饿,也不敢吃得太放肆。她悄悄地瞥了眼褚煜的房间,真是个坏男人,敢让她的夫人如此心魂不守。
周令九勾勾手指,示意江照出去。
“怎么了,九哥?”江照殷勤地跑出来,跟在周令九身边。
“等下将晚膳送到殿下屋内,他还饿着呢。”周令九抬头,望向驿站的门头。
“你呢?”江照也跟着他抬头,却看不懂他到底在瞧着什么。
“我们已至陇原境内,想来西梁与其他部族也收到消息,我想去前方查探一翻。”周令九说着,拿过刀,“放心吧,驿站内很安全,又有侍卫护着。”
江照点头,立即去驿站的灶房,备好了饭菜,送到褚煜房间。
胡葭有气无力地回到房内,许柔跟在身后,她这几夜皆是宿在胡葭的侧房。
“夫人,我帮你揉揉肩,可好?”许柔关切地凑上前。
“你去歇着吧,我想自己待着。”胡葭坐回床沿,靠在床头,又拿出随身携带的那只胡笳。
许柔慢慢后退,眼见着胡葭神色落寞,又不知该如何安抚她。
这支胡笳是无法吹响的,褚煜曾说过的话,又回响在耳边。
她拿起胡笳,竖起,贴近下唇,努力地憋出一口气,果然,发不出声音。
许柔一步三回头地离开,往侧房而去,她也看不明白,她夫妇二人为何冷着脸不说话,可明明一路上没发生任何争吵啊?
褚煜望着桌上的饭菜,纵使没胃口,还是胡乱填了些到肚子里。接着,大步一跨,倒在床上。
夜色还未落幕,根本无法让人有歇息的欲望。
江照一人独孤地站在驿站门口,望着天际。离开了京城,逃脱了那个可怕的宅院,他的身与心,终于不再紧绷。
这世上还有一个与江家有关联的人——褚炫,江照的侄子,就当他不存在吧。
他也不会知道,这世间还有江照这个年纪比他小的舅舅。
马蹄声传来,江照欣喜不已,赶紧起身,迎上前。
“九哥,你回来啦?”江照殷切地替他拿过缰绳,拴好马儿。
“你在这干嘛,不去歇息?”周令九问道。
“我等你回来啊。”江照像只尾巴一样,跟在他身后,“殿下已用过晚膳,歇息了。”
“嗯。”周令九嘴角泛起悦色,“做得好。”
江照得了表扬,开心不已,又巴巴地跟在周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