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王府修筑的两处道观与官山,已经日显雏形。
胡葭与褚煜二人近来离开陇原,府中事务由陈殊及春桃打理,而秦安的修建一事,江照便担起责任。
许柔推开门,从外面进来营造室,抖落身上和头顶的雪粒。
“明日便是冬至,应当休工一日,工匠们得回家祭天地祖先。”许柔拿起一摞厚厚的名册,上面全是王府募来的工匠。
“休一日,京城不都休三日吗?”江照问道。
“只休一日,那可是工匠们提出的,或许是想早日完成王爷王妃交办的差事。”
“还有,今日要发放冬至犒赏,这足足有千余人,我怕中途会有混乱?”江照起身,又在那本历书的冬至日上划下一笔。
“王府府兵只有百余人,怕也是兵力不足。”许柔如今是再不敢扬言自己是山寨二当家,真真切切认识到自己的实力。
室外传来马儿嘶鸣的声音,江照丢下笔,“莫非是王爷王妃回来了?”
许柔一听,也放好名册,还顺带绊了江照一脚,她一定要冲到最前头,让王妃回来见到的第一人就是她。
“喂。”江照一个趔趄,亏得他近来勤加习武,下盘很稳。只见他伸手朝前,抓紧来人的胸襟,借势稳住自己。
“我不过离开两月,便如此念我?”周令九低头,笑笑,扶住江照的肩膀。
“九哥?”江照抬眼,眉目中的欣喜跃然而出,他跃起,吊住周令九的脖子,“你回来啦?”
“你去临洮,为何去了这么久?我可想你了,日日待在秦安,在营造室,只有那个女土匪。”江照像个久待夫君出征归来的怨妇般,说罢,还瞥了眼许柔。
“我就是土匪怎么了?”许柔上前,拿出自己的飞爪,又朝江照甩过去。
“好了好了,我这刚一回来,又得替你俩断公道。”周令九接住许柔扔过去的飞爪。
江照滑下来,接过周令九手中的雁翎刀,又替他解开外袍,“九哥,快过来,这边有火盆,我再叫人添些炭。”
“这才两月不见,懂事多了。”周令九安心地享受着江照的照料,又问,“为何不见王妃?”
“王爷王妃前些时日去了北边和东边,说是要暗访暗访,体察民情。”江照说着,又递上一杯热茶。
“原来如此。”周令九点头,接着又望向许柔,“那,那子安近来如何?”
“九哥,你到底是想问子安还是子安他娘啊?”许柔挑挑眼尾,意味深长地问道。
“咳咳咳,”周令九放下茶杯,被茶水呛道的他,不住地咳嗽,满脸滚烫烧红。
“我是关心大家,你们也是。”
“真是为难九哥了,想要关心子安娘亲,把王府上下,连带马厩里的小马也关心个遍,哈哈哈。”许柔大笑起来。
“不许再打趣九哥,”江照上前,与许柔对峙。
“你,你,”许柔正想还手,忽然发现一个问题,“你怎么长高了?”
周令九一听,也放下茶杯,站起身,“果然,长高了不少呢。”
江照满脸骄傲之色,站在周令九身边,扬着脸,“再过几年,我定会跟九哥一样高。”
“那你可有好好练剑习武?”周令九拍拍江照的后脑。
“当然。”江照点头,“九哥,等下你指点指点我。”
“今日不行,”许柔拿起工匠名册,递给周令九,“九哥回来了正好,今日要发放工匠犒赏,我们正在犯愁着。”
周令九接过名册,上面记载的是睿王府所募民户,修建道观与官山也是靠他们。
“冬至,我竟忘了,明日便是冬至。”周令九垂眸,轻笑,“我只带了少量将士回来秦州。”
“有九哥在我们都放心。”江照又是一阵谄媚,他上前,吊住周令九的肩膀,“我们发完犒赏,今夜便做九层糕,如何?”
“好。”周令九又揉揉他的脑袋,“等下便开始发放犒赏吧。”
江照得令后,一溜烟地冲出营造室,去准备物事。
“许柔,呃,近来,子安他,和他?”周令九一时又变得结结巴巴起来。
许柔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也不作声,看他翻来覆去地将自己的想法煎了几次,如何开口。
“我就是关心关心子安,他还小,故而?”周令九脸又开始泛红。
许柔乐得倒在椅子上,“唉哟,子安他好得很,跟着江照,能吃能睡。不过嘛,他娘就不一定了?”
许柔蹙眉,叹气,一副欲言又止的模子。
“殊姑娘,她怎么了?”周令九着急的模样,逗乐了许柔。
“呃,殊姐姐呢,整日只知道上山采药,研究医书,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呐,只念意中人。”许柔沉浸在自己的编纂之中。
“意中人,她的意中人是何人?”周令九脸色一变,他这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