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准备离开。
身下的袍子却被人拉住,他回头看去,少女猛地咳嗽几声,扶着他站了起来,少女脸色微白,还是挤出一抹笑:“谢谢你救了我,我日后会报答你的。”
第一时间不是哭,竟是说这些。
不像宫中人。
“我在宫中住了好久了,怎么从未见过你,你是谁啊。”
他只是冷冷看着少女,未发一言。
见他身上血迹斑斑,少女轻轻蹙了蹙眉,眸中的担忧不忍,显而易见,她说:“我这里有一盒药膏,很管用的,送给你啦。”
“不过我不能给你上药,你自己可以吗?”少女眼睛又大又亮:“你怎么受了这么多伤,是不是很疼啊?”
他不接,少女就强塞给他,药膏上的余温,使他手心蜷缩起来。
那天的太阳真的很大,照进了他冰冷又硬的心,从此之后,那颗心再冷,也总有一个地方是热的。
后来的很多年,他每次出任务都会借机寻她,想再见她一眼,跟她道谢。
多谢这药膏他才能存活至今。
可多年来,一直毫无线索。
眼下看着两瓶盒子,随安才渐渐明了。
原来是南都人还是最尊贵的南都郡主,怪不得毫无线索。
*
“父王,母妃。”苏渝嫣突然出声,随安忙收起两个盒子,算了算时辰,也该是醒了,他蹲在她身旁轻轻唤她。
“郡主。”
“郡主。”
“嗯?”苏渝嫣睫毛轻颤,还闭着眼,嘴角却是弯了弯:“我好像做了一个梦。”
她口齿不清,似乎再说梦话,随安却是听得清楚。
“梦见了母妃,父王,我们过得可幸福了,还有初夏,后来家里又多了随安,天下太平,没有战乱,百姓幸福,我们一家人也很幸福。”
当真是个美梦。
听到她说我们一家人,随安手指微颤,抬眸看向前方,月光倾洒,照在他清冷面庞,他仿佛真的看见了那种景象。
又仿佛看见了他六岁之前的光景。
他还是侯府世子,是鲜衣怒马的少年郎,脸上是明媚张扬的笑容。
船只划过,月光被遮挡,他回归现实,嘲讽扯了扯唇角,如今,他只是躲在暗处,见不得光的人,如同蝼蚁般,若是不听话就要死。
“郡主现在也很幸福。”随安低声回她:“以后……”
以后应当也会幸福吧。
*
直到船靠岸,苏渝嫣才悠悠转醒,入眼的是陌生的环境,她猛地站起身,瞧见正在一旁闭目养神的随安,一颗心才渐渐放下来。
“我这是怎么了?”苏渝嫣只感觉脑袋晕乎乎的。
“郡主在凉亭睡了过去,属下怕郡主受凉,才带着郡主到船只上。”
苏渝嫣摇了摇头,睡去之前发生了什么她似乎记不太清了。
“初夏呢?她可回来了?”
说着,她已经抬脚走出船只,街道似乎越发热闹了,整条河已然飘起不一样的花灯。
“不曾。”
随安眸子微沉,初夏应当是被人引开了,不会有性命之忧,毕竟南都郡主的贴身丫鬟若是出事,王府定会彻查,到时躲在城中的人就会被发现。
他看着街道上笑容明艳的少女和少年爽朗的笑声,喉咙发紧,眼下的南都城,看似平静和往常无异,实则杀手如云,只待高位者的一声令下。
苏渝嫣蹙了蹙眉,心中免不了担忧,初夏找不到她定是急坏了。
“郡主。”突然听见熟悉的声音,她抬眸,见初夏正朝她跑来,才缓缓露出笑容。
“郡主,可有事?”初夏上下打量苏渝嫣,刚才与她交手的几个黑衣人,武功高强,拖了她好久,她一直担心苏渝嫣是否安全,现在看着她生龙活虎的模样,总算放下心来。
“没事没事,你放心吧。”苏渝嫣笑着捏了捏她的脸,“倒是你,跑去哪了?害我找你半天,再这样,下次我不带你出来了。”
初夏微愣,她朝随安看去,郡主竟是没遇见黑衣人吗?她还以为又来刺杀了。
“不早了,把花灯放了我们就回府吧。”苏渝嫣道。
“嫣儿。”才走了几步,苏渝嫣就听见有人在唤她,她循声声看去,只见林婉之和几个贵女正在对面的小摊前笑着朝她招手。
她着朝对面而去,其余贵女纷纷向她行礼,她摆了摆手:“和婉之一样唤我好了。”
“嫣儿,我们在看簪子,你要不要一起。”
“不要。”苏渝嫣摇了摇头,故意显摆:“我父王给你雕了一个独一无二的簪子,我可喜欢了,不会再买其他簪子了。”
闻言,几人同时看向插在她墨发间的紫玉簪,站在灯光下,簪子更是耀眼,散发出的光更加明亮,显得她整个人都被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