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安阳回首，看见苏酌不露声色的脸。
女孩的眼中没有傲气冲动，隐有一丝复杂的意味。
封安阳知道苏酌出声绝对不是为了抢他风头，他只意外苏酌会主动应战。
输给苏酌后，他几乎复盘了对方所有的对决，发现她实在不像争强好胜的人，无论对手如何激怒她，她始终是有点漫不经心的样子，下手利落却不会迁怒。
大长老还是一副老好人的面孔，问道：“圣女意下如何？”
苏离离微微一笑：“那就两位一起上吧。”
闻言，大长老目露意外，全场哗然。
苏离离这番话堪称狂妄，敢于与封安阳和苏酌一对二，说明她的实力至少要高于年少成名的圣子浦圣明，而且要高出不少，不然绝无可能有这份信心。
封安阳没有被激怒，脸色却沉下些许：“何至于以多欺少？还是我来。”
苏酌眯了眯眼，意识到这正是苏离离的目的。
神宗不可能真的让两位首席新弟子与苏离离一个人对抗，如果只上一人，像是封安阳那样心高气傲的少年人，十有八九会中了她激将法。
更何况，封安阳虽然赢过了浦圣明，却消耗不小。
他要胜过苏离离，从表面上看起来很容易，但他目前的状态很悬，而且女主绝对不会没有后手。
苏酌正想说些什么，忽然一道声音传入她耳中：“苏师姐，你让我去试试。”
封安阳往嘴里塞了几颗回灵丹，正在场地中看着她。
苏酌忽然明白过来，原来这师弟也发现了不对。
比到最后，肯定还是要她上场，所以封安阳打算先做马前卒，去试探苏离离为什么这么有底气。
苏酌不好表现得太了解，只得概括提醒道：“苏离离是后天灵体还是剑道天才，对战手段很多，非常邪门，如果有不对你赶紧下场，只要跑出界她就打不到你。”
月盈则亏，过刚易折。封安阳就是包袱太重了，不然也不可能在原剧情中输给苏离离后就剑心受损一蹶不振。
场上的封安阳沉默了一下，眼神复杂地看了苏酌一眼，嘴边的话欲言又止。
谁有你邪门啊？
至少不会有剑修忽然领悟刀意吧，还是在十二岁这么小的年纪。
封安阳觉得就算这圣女领悟了剑意也无所谓了，反正他已经麻了。
比试一场而已。
经过新秀大比，他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在同阶级对决中从无败绩的封安阳了，光环褪去，好像也没什么不同。
浦圣明下场，临走前目光阴寒地看了封安阳一眼。
他知道封安阳的灵海已经几近枯竭，赢过苏离离几乎是没有可能的事。
但他还是不甘，苏离离会踩在他的脸面上，成就她的名声。
苏离离走上场，与浦圣明擦肩而过，知道自己等待许久的那个契机即将到来。
战胜封安阳，战胜苏酌。
后者不仅是她的夙愿，更可以让她在圣地中扬名。一人战胜神宗两名新秀榜前弟子，这样的威名足以众多年轻弟子成为她的拥趸。
圣地与神宗积怨良久，鲜少有这样彻彻底底将对方踩在脚下的机会。
更何况，圣地不久前才因为无明神宗的域主到来而吃了个闷亏，声望大跌。
这是她的机会。
灵流涌动，长剑出鞘。
苏离离的裙摆轻轻拂动，轻描淡写道：“你先出招吧。”
虽然她心知肚明对方已经是强弩之末，但谦让的姿态要做出来。
封安阳并不推辞，彻底咽下口中的回灵丹，他微微闭上眼呼吸了两下。
回灵丹虽然能加速灵气恢复，但也需要时间，这短短的几息不够，只能说是聊胜于无。
他睁开眼，手中长剑一扫。
水灵气浓郁得有如实质，泛着浅淡的蔚蓝色，铺天盖地将苏离离的身躯尽数笼罩，几乎看不见人影，其中夹杂着的淡淡电光透露出危险的意味。
剑势不仅缩小并且更加凝实，附骨之疽般跟随着对方的身形移动。
他纵身一跃，动作比此前稍慢了些许，不过剑招依旧犹如尺规画下般精准凌厉。
聂德海的神色微动了动，隐有笑意，这小弟子的潜力，还真是出乎他的预料。
因为灵气不足，居然在困境之中学会了操控剑势，这可不是寻常先天境能悟到的。
聂德海知道，这一点顿悟不是因为剑意辅助，只能说是封安阳从来勤奋得近乎于固执，是以在危机中厚积薄发。
至于对方那个小圣女，蹬鼻子上脸，这样的投机在角斗场不能说错，不过此时此刻这样的作风不可能入他的眼。
他倒更想知道，自家弟子还能给他怎样的惊喜。
苏酌关注着聂德海的眼神，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