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再添麻烦,便说再吃两剂郎中的药看,若还不见好,再去城外请大夫,岂料在她床旁轮值守夜的春鸽半夜听到她梦里呓语,以为在喊自己,撩开床帘见她睡得昏沉,面上绯红,一摸额头和脸颊,已经烧得滚烫,慌忙中禀报周显,周显这才亲自策马疾驰去尹州王府拜见了尹州王妃,王妃立马派人连夜接她入王府诊治,看诊的是王妃的叔父,说也是尹州小有名气的大夫,尹州王临走时特地留了他照应王府上下的。
为着她这病,这一夜,陪嫁的丫头和伺候的嬷嬷们忙里忙外,熬药的熬药,烧水的烧水,擦身上的擦身上,周显的侍卫们忙着把她的陪嫁转移到王府,王府管家特地安排了一个宽敞的房间放置,王府下人又连夜给陪守们准备饭食宵夜。
直到天快亮了,虞尚君才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见兰曦守在床前,她一脸懵逼,她分明记得是春鸽守夜,怎么这会儿眼前的是兰曦?而且床也变了,屋里的陈设也变了,她揉揉惺忪的眼睛,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兰曦俯身过来摸了摸她的额头,念叨着:“阿弥陀佛,总算退烧了,大半夜春鸽不要命的跑出来说你烧得浑身滚烫,我们都吓坏了,还是周将军临危不乱,找到尹州王府上,王妃才派人把咱们接过来,还安排了大夫看诊。”
她这才察觉身上酸疼无力,赶紧翻了个身趴在床上,让兰曦给她揉揉,兰曦边揉边说:“昨夜王妃来瞧过,见你还昏睡着,说等你好些再来看你。”
“原来咱们在尹州王府啊,第一次见这么有身份地位的人,有什么讲究吗?”她脸侧在枕头上问。
“县主本在病中,昨夜那般王妃也是见着的,我瞧着王妃平易近人,听说王妃还是御南王的母亲齐夫人收养的义女,与御南王有兄妹情谊,来日县主跟御南王成了婚,她还得叫您一声嫂子。”
听兰曦这么说来,这尹州王妃相当于自己半个小姑子,也就没有多想,只觉兰曦揉捏的力度不稳定,时不时捏到比较酸疼的地方,那叫一个酸爽,疼得她嗷嗷直叫。
午后外头的侍女通报说尹州王妃来了,本在卧床休养的虞尚君只觉脑袋昏沉,忙不迭的坐起来整理好自己的仪容,虽说病态奄奄,还是该给人个好印象。
尹州王妃肤白貌美,走起路来仪态从容优雅,面带微笑,一身金线织就的衣衫尽显贵气,纯金打造的发饰精致耀眼,两边的点翠孔雀步摇随着她的步伐一步一摇,步摇流苏却丝毫没有凌乱。
见她卧病在床脸色苍白,王妃也不认生,亲切的坐到床边握着她的手说:“我府上料理几个孩子不得空,早先也听说过御南王的迎亲队会途经尹州,却没得到通知,若早知妹妹卧病,该早些接过来治的。”
她扯着破锣嗓子客套道:“以为只待两日就走,不好打扰王妃,却不想还是来叨扰了。”说罢喉头痒得慌,掩嘴一阵咳嗽。
“御南王和咱们王爷是过命的交情,你来我高兴都来不及,哪里谈得上麻烦,只是咱们王爷如今不在府上,听说御南王也得了皇命,从边境调往景州救灾去了,想来一时半会儿也回不了都城,你且慢慢养病,养好了再动身,也不耽误你们婚期。”
见王妃说话爽快热情,倒不像几个孩子的母亲,更像个小姑娘。
岂料她又说:“御南王是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圣上器重他,不是打仗,就是救灾的,也鲜少回他自己府邸,我母亲见他总不着家,干脆搬去道观长住了,府上的姬妾们几个月甚至几年都见不上他一面,也是可怜。”说罢王妃低头叹息一声。
听了这话,一旁的兰曦脸色变了变,虞尚君也感觉怪怪的。王妃见状赶紧改口道:“妹妹也别多心,兴许你入府后,他就改了性子,不再一味的顾着皇命,男子建功立业自然是好,怜香惜玉也不能少,往后多承子嗣,才能让我那九泉之下的父亲安心不是。”说着王妃的手还在她手背上轻轻拍了拍,以示安慰。
旁听的兰曦听出王妃话里有话,忙借口说县主才吃了药可能有些犯困,劝她睡会儿,尹州王妃这才悻悻的离开。
待尹州王妃走后,虞尚君若有所思的问兰曦:“王妃的话是什么意思?”
尹州王妃看似没心没肺人畜无害,却拐弯抹角的阴阳了御南王一把,兰曦自是听出了弦外之音,却不想县主多心,只说:“闲聊而已,能有什么意思。”
“你让三郎去查查,这尹州王和御南王关系究竟如何。”
兰曦疑惑的问:“县主是有什么想法吗?”
“王妃面上亲切热情,却旁敲侧击的说了那么多,若不是有口无心,就是成心挑拨,咱们自然该多个心眼儿。”
“是。”
兰曦出去后,她眉心紧簇,侧躺进被窝,将汤婆子放在大腿边,双手捂着汤婆子取暖,分明与御南王素不相识,王妃一番话下来,她竟如鲠在喉,明知尹州王妃的话不可尽信,却又觉得男人更不可信,毕竟她的父亲就是个酗酒家暴男,原主的父亲又是个宠妾灭妻男。
辗转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