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事等回家还得和程枫商量商量。
这个年代，开小卖部要哪些手续她是一概不知。
而且也需要场地，家里已经没有空屋子，要是新造一间，又得花不少钱，自己手头的钱根本不够。
高苗苗思来想去，越想越觉得前路阻难重重，满心的火热好似被一盆冷水浇了个透凉。
“算了，还是回去和程枫商量一下再说吧。”
高苗苗将脑子里不切实际的想法全都抛开，现在想得再多都没有用，还是先顾好眼前吧。
她又在一户人家收了个破了个洞的铜壶，花完了手里最后一张毛票这才心满意足地回转。
一路紧赶慢赶地回到家，院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
院门开着，程枫和婆婆刘桂英下地干活了，在家的肯定是程放，高苗苗和程放不对付，她没有喊他，而是装着去卧室拿东西，经过程放的房门口时用眼角余光飞快地往他屋里瞄了一眼。
透过虚掩的门缝，高苗苗看到程放一个人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仰头看着屋顶，好像在发呆。
等高苗苗拿了东西出来，忍不住又看了一眼，程放还是维持着原来的姿势躺着，他好像化成了一尊石膏像似的，无悲无喜，没有一丝的情绪浮动。
她总觉得程放的状态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因为和程放不合，她也不好去问他，只好先把这事先存在心里。
中午刘桂英、程枫、涵涵和念友都回来吃饭，两个孩子叽叽喳喳像两只小麻雀似的向高苗苗几个大人说着学校里的趣事。
基本都是涵涵在说，偶尔需要佐证的时候，会问上一句，“念友你说是不是？”
这个时候念友才会点头嗯一声。
涵涵说得兴高采烈，高苗苗时不时的作个捧哏，让她说得更加有劲头。
刘桂英也偶尔插嘴问上一句，程枫就全程当听众，嘴角含着笑，眼神里充满了温柔。
一家人其乐融融，只有程放一声不吭地吃着饭，眉头无意识地紧拧着，似是在忍耐。
“涵涵，别说话了，快点吃饭，待会上学要迟到了。”
察觉到程放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对，高苗苗忙不动声色地笑着打断涵涵，给她夹了一筷子菜。
“哦。”
涵涵笑眯眯地应了一声，埋头吃饭。
她是个活泼的性子，安心扒了几口饭之后又忍心不住开始讲话。
程放的手握紧了又放开，放开又握紧，终于，忍无可忍之下，将筷子往桌子上一拍，刷的一下站起身来。
“程涵涵，你有没有一点组织性，纪律性！食不言、寝不语知不知道！”
涵涵被程放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一句话堵在嘴里，瞪大了眼睛害怕地看着他，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
因为害怕又不敢让眼泪流下来。
念友也被吓住，连嘴里的饭都忘了嚼。
“程放，你做什么！”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刘桂英。
吃饭吃得好好的，程放又发什么疯？
“你是不是当兵当傻了？这里在家里，不是在部队，不需要你那个什么组织性、纪律性！”
程放回来的这段时间，初见的喜悦被时间慢慢冲淡，刘桂英也被他表现出来的怪异行为弄得很不耐了。
比如他要求家里的人，一定要把脱下来的鞋子放得整整齐齐，早上用过的牙杯也要放得整整齐齐，牙杯的把柄要一顺，牙刷头的要向着一个方向，洗脸的毛巾也要放得平顺齐整。
总之，很多地方都要按照他的要求来，如若有一回没有做到让他满意，他会重新整理过，一定要达到他的要求才肯罢休。
刘桂英的话像是一个释放的信号，涵涵憋着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落下，张大了嘴巴呜呜地哭出声来。
高苗苗将涵涵搂在怀里轻声安慰。
程放像是被她的哭声蛰了一下，有些颓丧地坐下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就是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情，为什么要这么上纲上线。
可他就是忍不住，看到涵涵一边吃饭一边说话的样子，在部队里，要是有战士这样，他早就罚他出去绕操场跑个十圈了。
涵涵哭得好不可怜，他看过去的时候，她吓得立即转开目光。
程放的心里很不好受。
可向一个孩子道歉，他也做不到，只得闷声不响地快速将碗里的饭扒干净，放下筷子快速离开饭桌。
“你看看，你看看他！”
等程放走出去好一会儿，刘桂英才埋怨似的冲程枫说了一句。
程枫早就发觉了程放的异样，也明里暗里提过几回，可程放不仅没有丝毫改变，甚至好像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小放在部队呆久了，难免会把部队里的作风带到生活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