妆容凌乱狼狈,水淋淋的眼圈通红,香水和酒味混杂在一起,像一朵意外落在人来人往的马路上被踩了无数脚的栀子花。
蒋煜气急了,对着镜子里仍一脸木然的周喜弥恶狠狠道:“别忘了,你他妈只是我包养的一个情人,当了婊子还要立碑坊,哪有这么好的事?谁他妈给你的胆子?!”
她张了张嘴,但也没能说出什么,只避开镜子里蒋煜审问的视线,默默地掉眼泪,难以压抑的哭声不断从唇角泄出。
蒋煜眉头越皱越紧。
他没有二十二岁的闲心,会躲在角落偷摸计时她能哭多久,如今他看到她的眼泪第一反应就是烦。
烦的想死。
“哭死得了!”
他冷冷丢下这句话,松开禁锢她的手走出浴室。
门一关,两个世界彻底隔开。
听到关门声她像拿到了许可证,伸手打开水龙头,将压抑许久的眼泪和哭声肆意掺杂在其中,一滴滴眼泪和一声声哭声顺着下水道汇入到她看不见的地方。
蒋煜在窗台囫囵吞枣抽完一根烟,尼古丁安静浓烈安抚他走歪了的情绪。
今晚挂在天边的是月牙,柔润如玉的月光凄凄切切,落不到地面,将将待在树冠上,好似只是象征性露个面,证明这个世界是有月亮的。
他没有焦点的视线放在脉络清晰的叶脉上,月光在上面化作几个虚无的白点,风一吹就晃呀晃,有意充当催眠师的怀表,欲将他乱七八糟的情绪理清。
奇怪的情绪随着最后一丝烟雾的吐出终于散开。
蒋煜想不通好端端的她在作什么,自己又在乱发什么脾气,想到刚刚镜子里自己乱叫的样,他嫌弃地啧了一声。
妈的跟得了狂犬病一样。
刚做好好好说话的准备,一听到浴室里的哭声他又难以抑制的心烦。
“周喜弥,你别扫兴。”
里面没有回应,连哭声也没有了。
听不到声音蒋煜愈加烦躁,他用力地拧了两下门把手,发现门被反锁后爆了句粗口,在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前他拿着外套出了门。
蒋煜走得再远总觉得头顶顶着一个黑压压的乌云,沉重潮湿,不断洇湿他的边边角角。
无论他逃去哪心情依然糟糕透顶,成了一件南方梅雨季节无论晒那都晒不干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