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爱我吗?
短短四个字像魔咒般不断萦绕在蒋煜耳畔。
他停下动作,撑起胳膊认真打量周喜弥。
她的衬衫被他恶意扯开,被迫露出的身体曲线玲珑有致,离得近还能看到莹白肌肤上的小绒毛,它们随着她的呼吸慢慢上下浮沉,她脖子处还有他刚刚留下湿濡的唇印。
没有刻意打理过的头发凌乱地铺在沙发上,他屈起手指轻轻摩挲,发间藏着的白茶香缓缓溢出,他忍不住又靠近她几分。
周喜弥听到窸窣声,半掀眼皮冷漠地直视他,一道阳光透过树叶缝镀在她身上,荼靡香艳的场景在她的薄凉眼神中破碎了。
她像是一个圣洁冷静的修女,穿着洁白的圣袍站在迷雾森林中心的十字架下,毫无感情地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蒋煜身子僵硬一瞬,伸出食指轻轻碰了下她的耳廓。
周喜弥没有出现一丝他期待的反应。
她甚至都懒得躲避。
电视里晏菲还在冰天雪地里喊打喊杀,经过长时间的战斗,她的衣裳变得破破烂烂,举剑的手也开始哆嗦嗦,放大镜头后,她苍白到失去温度的脸显得楚楚可怜。
仿佛现代人触手可及的温暖,于她只是一个缥缈的梦想。
就像此时躺在他身下的她。
蒋煜突然俯下身用嘴唇蹭了蹭她脸颊,他接触的一瞬间身下人明显一抖。
他敛了敛神色,从她身上爬了起来。
外面好像突然刮起一阵风,树叶一股脑往一侧倒,吹出了一大片空隙,阳光趁虚而入,几乎洒满一整个客厅。
灼热的紫外线扇醒了蒋煜。
蒋煜没想过自己对于周喜弥到底是什么感情,他正如新闻里所说那样——他是一个理性唯钱主义的企业家,他不会浪费时间在虚无缥缈的情绪里。
他也没什么别的坏心思,只不过想要靠近她。
风停了,树影如蚂蚁搬家般从落地窗的滑道爬进客厅。
周喜弥扣好了衣服,脸蛋冷冷清清,她没有看他,手却极其自然地拿起身后的抱枕,将它抱在怀里。
在一起的五年,蒋煜曾无数次站在这扇落地窗外打工作电话,明明家里有书房,他却总喜欢出去接电话。
他一直以为是工作时养成了出去透气的习惯,并没有多想。
前不久,一次应酬结束后司机开到了这,他没有多加责怪。
反正哪里都有他的换洗衣物,去哪不是住?
蒋煜忘了当时是谁给他拨的电话,他出去接,没说几句边下意识地回头看看沙发,开着灯的客厅只有一个抱枕窝在沙发里。
没鼻子没眼看着怪慎人的。
如果是在以前,他在通话间隙回头,沙发上永远有一个抱着抱枕窝在沙发里的周喜弥。
她有时会合上眼小睡一会,有时会睁着黑溜溜的眼睛盯着电视,手指会不自觉地揉着抱枕。
感受到他的视线,她会微微歪头看向他,好奇他是不是有事找她。
蒋煜当然没有什么事找她,他会在对上她视线时点点头,便继续转头打电话。
他每次都这么做,她每次也都会看他。
沉默的两个人隔着一扇窗对视了五个四季。
他不腻,她也配合。
仿佛这是他们之间的一个小情趣。
周喜弥是一个无趣的人,能在她这挖掘出一个有意思的玩意儿很难。
蒋煜和她待在一起很无聊,他本身不爱说话,她也不爱说话,那他就更不知道该和她说些什么。
两个哑巴在一起的时间却像被缩短了轴线。
一天一天过得很快,天黑天亮也仿佛一瞬间的事。
现在细细想,他们之间真的没有什么值得留下来的回忆。
说话内容仅仅是吃不吃饭,睡不睡觉,看什么电视和问她还有多久来月经。
周喜弥并没有露出不耐,他一遍遍问,她一遍遍回答。
蒋煜不会聊天,做不到偶像剧里一点琐碎日常能说半天。
小时候的他很小,家里很大。
他不说话周围就没人说话,空空荡荡的房子里只有管家,厨师和园艺师工作的声音。
那时还有叶妍和孟朗来找他,叶妍离开后,唯一锲而不舍找他过来闹腾的只有孟朗。
可和孟朗聊的话题跟和周喜弥聊的不同。
孟朗小时候不是钢铁侠就是猪猪侠,长大了不是女人就是女人。
他能和孟朗闲来无事拉扯几句,但他和周喜弥却无话可谈。
他们从始至终不是一个圈子的人。
周喜弥不愿意融进他的圈子,他也不愿意融进她的圈子。
可过了这么久,蒋煜更加觉得不是自己不想主动,而是周喜弥不愿意让他窥探到真实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