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的气氛很安静,除了碗筷间不小心碰撞出的哐啷声再无其余声音。
因为周喜弥这几天生病的缘故,薛阿姨做的菜更偏清淡,周喜弥舌头也被养清淡了,皱着眉头也能吃下去些。
菜的味道不是不好,而是不怎么合她的胃口。
蒋煜和她相反,今天意外吃了很多,速度也很快。
她喝口水的功夫,对面男人已经吃好了,一脸无聊,又十分认真地看着她吃饭。
那严肃的感觉像是在看她吃最后一顿断头饭,吃完就要送她上路的既视感。
有点怪。
周喜弥躲开视线,尽量忽视掉对面灼烈的眼神,专注在眼前清淡的一两盘小菜,默默加快吃饭速度。
“嘴巴不会用来说话,用来吃饭倒是挺香的。”
她正吃得好好的,夹菜都不敢去夹超出眼前范围的菜,只敢在面前两盘小菜打转,就已经这么躲着了,蒋煜闲不下来的嘴还能找她茬。
周喜弥敛眉,鼓着腮帮子渐渐放下手里的筷子,抽出手边纸张,不情不愿地擦擦嘴。
一副家里有这么大产业还这么抠门,连口饭都不让人吃的纯良农民受欺负样。
蒋煜还不满,敲敲桌面!
“我是虐待你了,还是穷得身上没有半分钱了?别摆出这副天天挨欺负的受气包样,这让别人看到还会以为我抠门,连饭都不舍得给你吃两口。”
……
周喜弥偷瞄他一眼,认命地拿起筷子继续吃饭,比听到什么就做什么的机器人还要听话。
厨房的卫生收拾得差不多了,薛阿姨开始准备饭后水果,水果的清甜果香被水果刀切开,迸发到再次陷入沉默的两人之间。
蒋煜也觉得干坐着有点尴尬,偷偷瞅她一眼,开始摆弄桌上今早新换的鲜花。
这三天他不可能感受不到周喜弥对他的刻意避之。
只不过她的手段太拙劣了,拙劣到他只能配合她的吃饭时间,以完成她避开他的目的。
主卧和客卧只相隔一间书房,他没生病不可能天天待在卧室,所以一天大半部分时间他都待在与客卧一墙之隔的书房。
距离有多近呢?
他甚至能听到薛阿姨每天的敲门声和周喜弥小声嘱咐薛阿姨的零散语句。
好几次他听着周喜弥嘴里的那几句——“我不想蒋煜一个时间吃饭。”,“薛阿姨,你送早点送晚点都行,只要不是和蒋煜一个时间就行。”都想干脆直接出门撞上避他如避蛇蝎的周喜弥,给她一个面对面交流的机会。
可他想到那天的事情又迟迟迈不开步子。
蒋煜这辈子都没有在男欢女爱上强迫过。
他认为男欢女爱玩的都是你情我愿,有一方不配合,整个过程的愉悦感就会大打折扣。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对于他来说,这就是一场不平等还浪费时间的交易。
他不缺女人。
自然也不屑做这种事。
他也瞧不起那些仗着自己是男的,用生理差异巨大的身体征服女性的下等生物。
这种获得成就感的手段太低级了。
所以他接受不了那天欲望上头,差点把一个病号强了的事。
听到周喜弥小声拜托薛阿姨的话,他只能站在书房门口静静地听,做不了任何。
因为门外的周喜弥相当于是他留下的,行走的罪恶活体档案。
可他的耐性是有限的。
顶多三天,他就认为事情可以彻底翻篇了。
反正他又没完成整个过程,不是吗?
给她三天时间,够了。
蒋煜丢掉被他掐破的花瓣,思索出了一个目前两人能够聊得来的话题,缓缓开口。
“为什么不说话?难道感冒烧坏了你的语言中枢,把你烧成了哑巴?”
周喜弥习惯了他的叙事风格,轻轻摇头。
“哦?那你是打算一辈子不跟我说话。”
周喜弥又摇头。
“你只会摇头?”
周喜弥还摇头,只不过这次还额外送给他两个字。
“没有。”
蒋煜对她不动脑子的有问必答看不惯,他凝视她许久,良久,他别过脸,状似无意道。
“许昀,我找到了。”
对面一直垂下的头倏地抬起。
周喜弥抬头看他,连咀嚼吞咽的动作都忘了,表情紧张兮兮的,像是下一秒就要问他许昀的去处。
“这下理我了?”蒋煜见状自嘲道。
只有提起别的男人她才会给他分一个眼神。
蒋煜都快分不清是周喜弥对消失许久的许昀犯贱,还是说出这种蠢话,试探周喜弥态度的自己犯贱。
他扯了个笑,端起手边的水杯喝水。
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