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便似光屁股的小孩,一颠一颠还癫癫的。
李见景时常外出,一去便是许久,施然只可等着他回来喂果子,被枕于腿上从始至终都未曾说什么,不同的是她的双手“绑”至了身前,算是半解放。
如此不知过了几日。
再吃下一颗果子,看着腿上之人,施然便莫名想知晓他这几日在做什么,“鬼见”似真的入睡了,气息恬静,她悄悄抬起双手,那条腰带似乎成了他们的无言的默契,抚过他坦荡的胸膛,缓缓向上,他似乎动了一下,施然飞快缩回手,再次趋于平稳,她的心也落了下来,亦大胆了许多,轻点了一两回,而后他咽了口唾沫躲掉了。
若不是李见景拇指放松般被按着,那他便是真入眠了。
眼中只余那连轮廓亦看不出大致的尘埃面具,施然指尖试探着碰了碰边缘下颚,见其毫无反应,便分开并拢的玉手,欲要拼命将它翘开,然而她想过面具会巍然不动,可未料到使劲的瞬间轻而易举便抬起了,连同一起的还有几个飞出去的尘块。
施然怔了一息,立刻低头看去,便对上了一双灰眸,平静中尚有着不屑。
真要叫你揭开了,我也就不用混了。
面具如同长于李见景脸上,只是少了些微不足道的碎片,施然仅仅可见几段清晰的颚线,只觉得自己的人生规划好像明了了。
“好玩么?”
轻声细语,却令人浑然不清。
“不好玩,鬼见道君,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么?”
施然急忙否决,臻首及双手一同摇着。
“如此说来是有意的了?”
“不是的。”
“刻意的?”
“也不是。”
“难道不小心的?”
“真的不…是你…想的。”
拉扯间施然被绕了进去,快速的摆着手,回过神时为时已晚,再摇头也不合适,点头亦不合适,而李见景已起身站着看她,拍了一下额头点着脑袋,掉落的并非尘块,而是他的忍耐限度,咬着牙,口吻却玩味。
“哦,那便是故意不小心啊。”
“……”
“鬼见”若再无动于衷施然自己都看不下去了。
李见景漫步行去,以作照明的光球便在身后,映得影子格外庞大,黑暗角落里的施然缩起一双大长腿,玉臂紧抱着,却不曾有半点温暖,可怜无辜的模样似待宰羔羊,企图唤醒他的一丝丝怜悯之意。
倘若他有良心的话?
不过,那是什么玩意,可值灵碎几何。
怕是铜板亦无一枚。
李见景抬手一挥,地面之上便出现一套黑色被褥,抓起腰带,施然怯生生的一同而起,光源随之熄灭,山洞中再度陷入黑暗。
久久无言。
两人躺在被褥上,背靠背,施然整个人皆被拦腰捆绑住,她是懵的。
这…这…这与想象的不同啊。
但施然也知晓,凡人之力动弹亦是徒劳,挣扎都算不上。
本便没有打算将施然怎么样,至少如今是如此。
呵呵。
你笑他禽兽不如。
他笑你不知细水长流。
面具下李见景唇间吐出一个字诀。
“轰!隆隆!”
顿时山洞外霹雳阵阵,天鼓不歇。
“啊!”
施然闻声惊惧出声,连自制亦办不到,是发自心底是怕,而人此时往往便只想着抓住身旁的东西,她身旁最为显眼的是什么?
自是李见景无疑。
情不自禁之下一个翻身,施然便如同树懒般抱住了他,哪里还顾得上思虑那么多。
某人得逞勾唇,带着背后的挂件睡去了。
施然性情而言便是个受气包,被人得寸进尺,蹬鼻子上脸不过寻常,为人处世子不必多说,你进一步,她便退一步,一直进便一直退。
不怕黑,但惧雷。
便是她不惧,那不可以是李见景自己怕么?
翌日。
过了三竿两人方才相继悠悠睁眼,确切说是施然先醒,又不知为何睡了个回笼,异常安心,李见景则有不同,他近十几年未曾做过什么正经梦了。
但昨夜的梦分外正经,他莫名落入的海中,被一只奇怪的八爪鱼缠住了,堪比将死时无力之余更甚窒息,可怪在哪呢,怪便怪在那八爪鱼的触手只剩下一半且身体柔软极了。
脱离深峡,重见山洞口照进的天光,背上仿若无骨绵绵,被一双白皙如玉的小臂紧紧环着脖子,施然的身子不似其他女子那样冷沁,如同暖玉般令人舍不得放手。
浑圆腴嫩的长腿夹着李见景的腰身,他想将这不雅的八爪鱼推开,但又立刻作罢,一点一点挪动着转身,两人近乎额贴着额,仅隔着一张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