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设施简单至极、冰冷至极,一张床,一张书桌,除了这两样,其他空闲之地全部拿来堆放各种资料本,一摞一摞,已经成山堆,看着这一切不难想象楚知闲之前经历过什么,而且很有可能这一切都和他的母亲有关……
祁肆在这个卧室里待了没一会就觉得很压抑,不是空间小的那种压抑,楚知闲家蛮大的,两层独栋小洋楼,它更是像一只无形的大手一点一点压迫着你。
深溺于海水中,肺部胃里喉咙鼻子被灌满海水,手脚挣扎想往外逃,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渐渐地没有了知觉,也放弃了抵抗。
在绝对力量面前人类只是在负隅顽抗,身子开始慢慢往下沉,直到再也掀不起任何波浪。
祁肆好不容易才把自己抽离出来,额头冒出细小汗珠,他暗自缓了好一会,哑着嗓子艰难开口道:“小楚,这些……都是什么?”
楚知闲知道祁肆所指什么,没有分给那些物品一丝一毫眼神,以前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他不想回忆,语气淡然。
“那都是我以前活过的证明。”
倏地,祁肆的心被揪起来,无形的大掌缓缓握紧他的心脏,他嗓子哽咽道:“为什么这么说?”
楚知闲只是扯了一个微笑,没有多说什么。
祁肆心里隐隐约约有个猜测,他的心在痛,小楚并远没有表面上看着那么轻松,他在隐藏,而且藏的很好。
就在这时徐知恩前来推门却发现推不动,她有些烦躁,手掌猛地一拍,语气十分不快的催促道:“锁门干什么?你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还不赶紧给我打开!”
“你那同学说完了没有?说完让他赶紧走,别让他耽误你,今天你已经浪费了很多时间,我不希望你再浪费再这种无意义的事上,我只给你两分钟。”
楚知闲一脸漠然的听着没有答话,祁肆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也沉默。
而门外的徐知恩没有等待他的回答,事实上也不需要,因为她知道只要命令一下,楚知闲就会照做,不然他也知道后果。
祁肆听见徐知恩踩着拖鞋声走远了,那颗狂跳的心才安静下来。
这就是小楚每天生活的环境吗?
为什么那个女人,小楚所谓的母亲要这样对待他?
真的,祁肆在这个所谓的“家”才待了一会,已经觉得十分窒息了,可想而知小楚的日子是怎么过的,他感觉心被密密麻麻的蚂蚁啃噬嘶哑,不仅疼还折磨人。
很久很久,在这个空间里两个人没有再说话,十分静谧,祁肆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此刻不说话比说话好,因为没有谁愿意把自己那不堪的家庭剖露台面供别人欣赏,又在背后把它当做茶余饭后的一种乐趣。
楚知闲一直低着头,额前碎发挡住他的眼睛,看不清他眼里的情绪。
桌子上闹钟滴答滴答,分针再次转动几圈后,楚知闲毫无生气的抬头,眼里一片死寂黯然,哑着嗓子道:“祁肆,带我走吧。”
“想去哪?”祁肆快速接话。
“随便,我只是想喘口气。”
祁肆没有再问,拽着他的手打开房门快速向外跑去。
徐知恩听见声响后出来查看,瞧见的就是祁肆拽住她儿子不顾一切往外跑的景象。
她拦在他们身前,眉头紧锁道:“你要带他去哪?”
“去哪无所谓。”祁肆回了个大大的笑容,道:“主要就是想带他看看这秋色美景,错过一两天的学习不打紧,他水平在这呢,但他错过美景才是损失,您说是吧阿姨?”
“一派胡言!”徐知恩怒道:“鬼扯一通,你放开他!要去你自己去,我们家知闲不需要,他只要知道学习才是他唯一该做的事!”
楚知闲脸色微微变了,他不自觉拽紧了祁肆的臂膀。
祁肆感受到楚知闲异样的情绪,一手轻轻安抚他,语气纳闷道:“阿姨,我不懂了,楚知闲究竟是您的儿子还是您的工具人?为什么他一点自由您都不肯给他?他应该有自己的生活,有更广阔的天地,而不是拘于那一小方书桌。”
楚知闲抬眼望向前方的祁肆,少年神情坚定从容,这一刻,他的内心有些动容,黯淡的眸子亮了亮。
第一次,有如此关心他的人,在意的不是他成绩,不是那个亮丽的外表,而是出于他本身考虑。
“你懂什么?!”徐知恩好似被点了什么开关,声音歇斯底里:“他是儿子又怎么样?我家的事需要你一个外人来指手画脚吗?!我做什么自有我的道理!”
她上前就要推祁肆,边推边道:“出去!我家不欢迎你!你把他放开!”
但可想而知是推不动的,一个女人的劲哪有一个大小伙劲大呢,况且祁肆还健身,那平常篮球、羽毛球休闲类运动也不是白玩的,祁肆很快躲了过去。
他道:“对不起阿姨,放不开。”
好不容易握紧的手,怎能轻易叫他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