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做了心理准备,宋时微还是被眼前的一幕吓到失语。
陆渊毫无生机地躺在病床上,被子下面延伸出来的管子比她想象的还要多出一倍。
像是在看科幻片。
而他本人形销骨立,像是冬日里迅速衰败的枯木,身上全是腐朽之气。
更因为盖着被子,宋时微甚至看不到他胸口那微不可查的起伏。
换个地方躺,一定不会有人认为,这样的人还算活着。
可为什么会这样。
不是说他偶尔清醒吗?
偶尔清醒的人,怎么可能这样!
宋时微跌跌撞撞地扑过去,又怕弄疼他,只能勉强撑在病床上防护栏上,静静看他。
视线反复模糊,宋时微颤抖着手想去触碰陆渊,可莫名其妙的疼痛突然席卷全身,她身子一软,倒在了病床前。
周泽铭从进屋开始就一直盯着宋时微,生怕她承受能力太差,再撅过去。
没想到一语成谶。
还真蹶了过去。
不过她现在有孕,身体本来就弱,再看看陆渊如今这副尊容,受不了刺激也是情有可原。
将宋时微抱到陪护床上,周泽铭找来医生给宋时微检查。
她怀着孕,很多仪器跟药都不能用,医生瞧不出病因,但也不想有大碍,猜测是急火攻心导致的暂时性昏厥。
等她睡一觉再观察。
周泽铭没辙,只能听医生的。
只是余文博到病房时,周泽铭逮着他撒气:“嫂子怀孕你带她来医院干嘛?你看这都吓晕过去了。”
余文博顿住。
宋时微有孕的事他不知道,知道的话不会让她来医院,甚至会考虑要不要让她回国。
正想道个歉,瞧见周泽铭抿着ak都压不下的嘴角,有节奏地点着头,一副终于让我逮到你的傻逼样。
余文博懒得搭理傻逼,自己找医生问了宋时微的情况。
得知宋时微没有大碍后,松了口气。
宋时微有个三长两短他跟陆渊都不好交代,如今再加个孩子,万一出了事,陆渊醒后怕是要将他挫骨扬灰。
重新回到病房,余文博跟周泽铭讨论如何应对这次股东大会。
上次兵行险招解了燃眉之急,但这次可不好糊弄,搞不好真要将执行总裁的职位交出去。
而那个位置,接触的都是公司最核心的资源,那些资源一旦放出去,再想收回可就难了。
“你不能竞选吗?”
“可以,但胜算不大。”
余文博解释:“上次为了保险起见,我们将所有能用的人都推到了明面上,股东们但凡有异心,就不会再选这些人。”
好在他们也揪出对方两张牌,不算惨胜。
当然,这次也能赌,赌股东们看余文博能力突出,推举他做执行总裁。
但万一呢?
万一陆崇父子手里捏着更多的牌,将见风使舵的股东拉入自己麾下,那就危险了。
周泽铭似乎也想到了这环。
但为了万无一失,当时那种安排也是必然,唯一失算的是陆渊居然到现在都没醒。
想了想,周泽铭问:“不选咱们说明筹码还不够多,加上DY怎么样?”
“DY是陆总私产,并入陆氏后很难有正当理由再分割出来,而且他这种状况...”
余文博看了看陆渊,又看看躺他一侧病床上的宋时微,继续道:“估计又是打水漂。”
都是聪明人,周泽铭一点就通。
陆渊康复的情况下DY并入陆氏都很难再分割出来。
如今康复时间未定,如果陆崇联合虎视眈眈的股东再次发难,为了安抚股东,他们只能拿出更多的筹码,那么DY就相当于打了水漂。
得想个一本万利的法子。
思忖间,宋时微悠悠转醒。
她消化了一下周泽铭跟余文博的话,缓缓坐起身子,说:“股东大会是几号,我去。”
周泽铭吓一跳。
明白宋时微的意思后,拧着眉头说:“这事你不用管,安心在医院陪着陆渊,顺便养着胎,剩下的交给我们。”
三人心知肚明。
陆渊如果挺不过去,宋时微肚子里的孩子将是陆渊唯一血脉,也是他生命的延续。
如果宋时微发生意外,那他们就白玩了。
余文博倒是有不同意见。
他之所以让宋时微回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只是没想到宋时微突然查出有孕。
余文博思忖片刻说:“十五号。”
周泽铭黑了脸,拽着余文博厉声道:“余文博,你闭嘴。”
余文博扫了周泽铭一眼,淡淡道:“目前没有比太太更合适的人,她带着DY强势入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