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容婉猛地被成惘之攥住了手腕,一颗心也高高悬起,莹白的额间还渗出了点点细汗。
朦朦胧胧的烛火下,她抬眸与成惘之四目相对。
凭良心说,成惘之面如冠玉的脸庞上皆是清贵无双的矜冷容色,他凝着眸打量人的时候,无端地便透出几分谪仙般的清雅来。
此刻他在药物的催使下迷了心志,那双灿亮的眸子正炯炯有神地注视着林容婉。
四目交锋间,成惘之朝着林容婉走近了两步,两人的胸膛几乎紧贴着彼此。
林容婉甚至能听见成惘之略显紊乱的心跳声。
男人的手从皓腕处游移着要往上攀附,所带之处掀起了点点燎火星子,晃的林容婉气息陡然慌乱不已。
成惘之俨然是被这迷药左右了神智,只见他倾身靠近了林容婉,用沙哑的嗓音蛊惑着她:“我头有些晕。”
林容婉自然不会在这要紧的时候假意矜持,她也抚着自己的头,如弱柳扶风般倒进了成惘之的怀抱里。
她身上的淡雅幽香如摧人堕落的毒药一般攻克着成惘之的心房。
此刻他如同在浩瀚沙漠里即将缺水致死的旅人一般,而眼前的林容婉就是能救下他命的甘霖。
他修长的玉指游移到了她不盈一握的腰肢处,用力箍紧之后,他便要偏头吻上林容婉的唇。
林容婉捏紧了手里的软帕,身子微微发着颤,嗅到男人霸道又强势的气息,心中的惧意盖过了欢喜。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寂静无声的廊道外却响起了彩蝶歇斯底里的高呼声。
“世子爷,白姑娘自尽了。”
这一声映在沉寂黑夜里的呼喊声将成惘之从无边的情海中拉了回来。
他一面要抵御着胸膛内泛滥成灾的热切,一面推开了林容婉要恢复自己清明的神智。
林容婉也听见了彩蝶的呼唤,她来不及愤怒,便已鼓起勇气伸出皓腕要环住成惘之的劲腰。
意乱情迷的成惘之如何能抵御姣丽佳人的投怀送抱?
衣衫半褪,缱绻旖旎。
眼瞧着他要再度沉沦,外头的彩蝶却又大喊大叫道:“世子爷难道忘了对白姑娘的承诺吗?”
当初白家被抄家之后,白芝妙心如死灰,几乎就要虽爹娘亲人们一同死去。
若不是成惘之向她许了诺,说要为她从教坊司里赎身,并悉心照料她,给她安身立命之所。
白芝妙这才有勇气活下去。
回忆如潮般涌入成惘之的脑袋,他陡然拔出了腰间的佩刀,往自己手腕上狠狠割去一刀。
鲜血如泉般涌出,剧烈的痛意驱散了迷药带来的迷乱。
成惘之任凭手腕上的伤处里鲜血横流,在神智回笼之后,他冷冰冰地瞥了林容婉一眼,而后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别云阁。
屋内霎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许久,林容婉才将半褪的衣衫拢回了自己肩窝处。
锦绣与净灵一前一后地走进了正屋,两个丫鬟各自举着一盏烛台,影影绰绰的烛火照亮了屋内的景象。
林容婉正失魂落魄地坐在镶云石架子床上,她姣美清丽的容颜上尽是伤心之意。
锦绣知晓成惘之被白芝妙请去了倚雪阁,心里很是愤慨,便骂道:“她是欺人太甚了。”
哪家的夫人要被个连妾都不是的姑娘逼到如此地步?
成亲几月,她家夫人尚且还是清白之身,若是让外头的人知晓了,只会嘲笑她家夫人不得夫君欢心。
“我处处忍让,所求不过是能诞下夫君的子嗣。”林容婉木着脸开口,那双秋水似的明眸倏地漾出几分恨意来。
只见林容婉方才的神伤与软弱已然不见踪影,如今只剩下冷厉的决绝。
“她既苦苦相逼,我也不想再一味地避让。”
林容婉语气淡薄地说:“那就来比比谁的手段更狠厉。”
倚雪阁内。
白芝妙寻死觅活了大半夜,终是在成惘之踏足倚雪阁后被丫鬟们劝着走下了团凳。
两条白绫正大剌剌地摆放在桌案上。
白芝妙满脸是泪地倒在罗汉榻上,整个人消瘦如烟一般,仿佛下一瞬就要随风逝去一般。
成惘之缓缓走进正屋,还未出声询问白芝妙的状况,便见秀安已红着眼跪倒在了他跟前:“世子爷,求你救救姑娘吧。”
这时的他才刚拿出软帕来覆住自己手腕上的伤处,那钻心般的痛意使他神智万全清明。
他瞧也不瞧秀安一眼,只是走进内寝,与罗汉榻上的白芝妙说话。
“芝妙,你为何要在大半夜寻死觅活?”
成惘之虽猜到了他方才在别云阁饮下的酒里有迷情的药物,却也没有将一切罪由归咎在林容婉身上。
在他心里林氏既端庄贤惠,又良善胆小,还懂得知进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