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惘之被这刺目的美色晃了眼,心跳漏了一拍,移开眸光后生硬地说了一句:“不疼。”
林容婉没有错过他这一点细小的异样。
只见她缓缓倾着身子往成惘之怀里探去,那股馨香愈发如挥之不去的银蛇般缠绕在成惘之的心头。
林容婉取了银勺挖了一块金疮药的膏体,轻柔地将其敷在成惘之的伤处。
她低头时清浅柳眉下勾勒出一双含情脉脉的明眸来,此刻林容婉的全副注意力都放在成惘之的伤口处,姿态娴静又专注。
若是成惘之动了动身子,林容婉还会蹙起柳眉,抬起那双湿漉漉的眸子,问他:“是妾身弄疼您了吗?”
如此温柔、如此关心着他。
成惘之心里注入了缕缕暖流,只是他习惯了以冰冷的面色示人,当下也只别过脸不肯去细瞧林容婉的面色。
“不疼了。”
林容婉也已替她上完了药,外头的罗婆子备好了晚膳的食盒,正等着林容婉的传唤。
“爷手上还伤着,不好吃羊肉之类的发物,还是用的清淡一些吧。”林容婉说着,便给了锦绣眼神示意。
锦绣立时走到廊道上,从罗婆子手里接过了食盒,将其中的鸡丝素面和几碟子清爽又可口的小菜纷纷放在了梨花木桌案上。
“嗯。”
成惘之自上一回吃过林容婉亲手所做的鸡丝素面后,便对这嫩滑爽口的食感念念不忘,如今也是饶有兴致地盯着身前的鸡丝素面,偏偏还要做出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来。
林容婉忍俊不禁地为他斟了一杯茶,只道:“爷先喝口茶润润嗓子。”
成惘之本就有饭前喝茶的习惯,便也没有推拒林容婉的好意,只淡声道:“你也用膳吧。”
话音甫落,外头已晕出墨色的黑夜里走来个步伐匆匆的丫鬟,她起先只是隔着门往别云阁瞧了一眼,之后才高声道:“奴婢秀安求见世子爷。”
正屋里的成惘之听得此等声响,立时蹙起了眉头。
林容婉静静地搁下了筷箸,瞥了眼成惘之不算松快的面色,便坐在一旁等着他的回音。
成惘之心里的确是有一点不耐。可他明知晓白芝妙在成国公府内举目无亲,只有他一个人可以倚靠,自然遇上点事就要派了丫鬟来寻他。
只是他日日这样寻他,他连个晚膳都无法安心享用,心里多少有些不忿。
片刻的思忖之后,成惘之还是搁下了手里的筷箸,先瞧了一眼身旁姿容沉静、没有半分不悦的林容婉,歉意地说:“改日我再来陪你用膳,若是想吃什么,便让厨娘去做。”
林容婉含笑点头,乖顺地应道:“是。”
成惘之瞧了一眼梨花木桌案上摆着的鸡丝素面,知晓这必然是林氏为他亲手所煮之物,心里总有些淡淡的不舍,却还是起身往别云阁外走去。
一刻钟后,别云阁内寂静一片,庭院内外再没有了成惘之的身影。
锦绣在一旁服侍着林容婉用膳,心里不免裹起几分气恼,便愤愤然地说:“这白姑娘也是欺人太甚,哪里有日日来请世子爷的道理。”
林容婉却淡然地用着晚膳,素白的面容里漾着恰到好处的笑意,“前几次世子爷被她请走时,可有饱含歉意地与我说这么多话?”
锦绣顺着林容婉的话回忆了一番,依稀记得前几回世子爷离去时都十分干脆、半点也不拖泥带水,根本不会对夫人交代什么,可今日却是说了好些话才离去。
“世子爷说下回陪夫人用膳,这是不是代表……”锦绣也渐渐地回过神来,颇为欣喜地说道。
林容婉嘴角的笑意渐深:“这代表着,爷的心里开始有我了。”
倚雪阁内。
白芝妙如秋日里破败的柳絮般倒在罗汉榻上,她本就生的清丽无双,如今这副病歪歪的模样更显出了楚楚可怜的动人。
成惘之走进倚雪阁正屋时,瞧见的便是这样一副病歪歪的美人模样。
“芝妙。”他轻声唤了一句,声量里没有多少怜惜。
白芝妙却浑然不觉,只从罗汉榻里起了身,清亮的明眸里掠过几分神伤,“惘之哥哥,你可曾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何处。”
她陡然提起往事,打了个成惘之一个措手不及。
成惘之循着白芝妙的话回忆了一番,便忆起了自己与白芝妙头一次相遇的时刻。
元奎四年的初秋,草长莺飞的郊外猎场上。
他纵马疾驰着猎下了几头猛兽,为爹爹撑足了面子,爹爹便笑着道:“我儿少年英才,正该是娶个贤妻进门的时候。”
戏言之下,白御史便举着杯盏向爹爹敬了一杯酒:“老朽膝下有一嫡女,名为芝妙,最是温文尔雅、端庄贤淑。”
白家是世代清流的文官,成国公府则有军功傍身,一文一武联姻最是相得益彰。
这次猎会之后,成国公府与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