获狄的使节。
来到此处,是为了什么?
更别提,使节是这样一个大名鼎鼎的人。
她听说过这个人的名字,苏长凊。
怀夙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而她身体里的苏长凊却很惊讶:这个使节,也就是多年前的剑尊,也叫苏长凊?
她的名字是真人给她取的……
这下好了,她真成替身了。
不过,说起来,自从观看这个魂魄的记忆以来,脑海中的统就沉寂了。
没人在她吐槽的时候跟她一唱一和了,怪寂寞的。
怀夙在宴席上,默默地观察着这个获狄使节。
使节正与诸位大臣谈笑风生,她于是也想起在深宫中听到的传闻。
人们都说,获狄的剑尊,是上天派下来的魔星。
在她率领的铁骑之下,诸国尽皆臣服。
本以为,这样的人应当是冷酷而桀骜的。
可是她却在宴席上自如地谈笑风生,仿佛是个八面玲珑之人。
“这也没办法吧,职场很难混的啊。”苏长凊暗想,“没想到剑尊也当过社畜。”
“苏将军。”御座上的皇帝笑容满面地发话了,“此次前来,是有何要事啊。”
剑尊敛了圆滑的笑意,淡声道,“在下奉获狄皇帝之命,前来求娶贵国公主。”
怀夙想,或许是自己。
父亲成年且未出嫁的公主,只有一个自己了。
剑尊果然道,“思来想去,正是贵国的怀夙公主。”
皇帝的笑容不仅没有消失,甚至更加热情,“能与获狄结亲,实在是小国的荣幸。”
父亲必然会热情。
因为那些不听从获狄命令的、不热情的小国,都在剑尊的铁骑下沉寂了。
怀夙望着酒杯中自己的倒影。
获狄过去只是茫茫漠海中的一个小国,但现在,已经没有人能违抗它。
只因为一个人,苏长凊。
这场宴会的颜色因为剑尊而褪去了,怀夙为自己的命运而痛苦。
苏长凊颇为震惊,她没有见过凡人的国度,但无论怎么想,这个获狄都不像是个正面角色。
甚至,剑尊也不是悲悯救世的形象,现在的剑尊,是浑浊世间的一粒沙,当然,是能搅动风云的那一粒。
怀夙的注意力没有再放在这场宴会上,她只是如提线木偶般敬酒,离席。
然后回到自己的宫殿。
她望着镜中的自己,那明明只是一个提线木偶,却有了公主的虚名。
但是,这就是命运。
小 国没有尊严,小 国只有大 国的施舍。
现在,获狄即将降下它的恩赏。
“公主,使节求见。”侍女掀开珠帘,通报道。
怀夙苦笑一声,“请她进来。”
剑尊被侍女们引了进来,她的周身似乎还带着宴席的热气,眼眸却清醒锐利。
“见过公主。”她恭敬地行礼。
怀夙上前去,将她扶起。
她的手臂上缠绕着层层如铁环般的东西,环扣重重。
“这是……?”
剑尊微笑道,“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东西。”
怀夙于是知道,她不想透露。
“使节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她没有用本宫两个字。
尽管明面上她是公主,但傻子都知道,真正有实权的是剑尊。
“殿下,陛下已经钦准,由我护送您前往获狄。”剑尊恭敬地回答。
哪怕面对的是一个孱弱的,没有实权的公主,她的礼节却依旧如此充足。
怀夙道,“你对每个将要和亲的公主,都是这样吗?”
这话近乎挑衅,虽说听起来平和,但对于一个从来温和的公主来说,却是极罕见的。
剑尊微微一笑,她没有动怒,反而那笑容充满了玩味,“是,您说得没错。”
在说完这句话后,她便掀帘离去,如一阵风般,很快就消失在重重帘幕后。
苏长凊感慨,“都叫苏长凊,怎么她看起来怪帅的。”
当然,这个问题的答案她也知道——如果不是她经常吐槽的话,她也是一个看起来很酷的冰山面瘫。
怀夙望着剑尊离去的背影,忽然失力地跌坐在地。
“公主!公主!”侍女们焦急地想要前来搀扶,却被怀夙示意退下。
乱世之中,人如草芥……
她想起自己幽居深宫的母亲,从盛宠到凋零,不过短短的十五个年头。
年幼的她问母亲,宫里好吗?
为什么要入宫呢?
母亲抚着她的额头,一声长叹,“比外面好……就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