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砚淮一出现,病房内的人都鸦雀无声。
自动给他让出来一条道。
他神色淡淡,好像并不在意这些人,眼里只看着床上的许老爷子。
“父亲,我到了。您看起来,还好。”
许老爷子:“……”
他好个鬼!
许老爷子大半年没看到自家这个小儿子了,听到他这个一贯古井无波的语气,气得恨不得从床上蹦起来给他两脚。
每次都是这么个样子,他什么时候才能抱得上孙子?
许砚淮也不躲闪,任由许老爷子出气,就当是自己离家半年,给老父亲的补偿。
老爷子也没舍得真踢,没好气地给了他几下就收手了,冷哼着躺了下去。
许砚淮没什么表情,评价道:“还有力气踢我,精神也不错,看起来没事,那我就先走了。”
老爷子:“……”
每次和这个小儿子说话,他都觉得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就好像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一样。
真是气死人了!
许老爷子挥手屏蔽众人,看着面前的小儿子。
“没事?你要是晚来一会儿,就等着给我收尸吧,要不是一个小丫头救了我,我现在就去地府找你妈诉苦了。”
许砚淮一听,伸手捏了捏许老爷子的脉搏。
“确实有一些残存的死气,是中邪了?你说有个小丫头救了你。人呢?”
许老爷子眼里闪过一抹得意,一脚踢在了许砚淮的腿上。
“人家小丫头鞋都没穿就走了,你快追上去道谢,免得人家说我们许家不知恩图报,忘恩负义。”
被许老爷子扔出病房,许砚淮多少有些无奈。
他都说了很多次了,他是修行的人,这辈子都不会结婚。
他不想耽误任何人,也没有人可以走进他心里。
半年没见老爷子,他本来以为这次也是老爷子找了个理由,逼他出现。
没想到刚才一查探,才发现老爷子身体里确实有点不对劲。
他神色凛然,浑身的气焰都透着不近人情,目光落在了那群医生身上。
“周教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面对这样的一张脸,一双眼,周教授觉得自己之前准备好的那些措辞,都说不出来了。
他本来想把事情都推给司鸢。
理由他都想好了!
可是现在,对上这双好像可以洞察一切的眼睛,周教授的小腿肚子都在打颤。
等他一五一十地说完了发生的事情,目送许砚淮离开。
才一下腿软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大口喘着粗气。
他刚才,好像觉得自己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
这个许三爷,不是说是修行的人吗?怎么还这么可怕!
光是这份气势,就足矣杀人。
……
许砚淮吩咐身边人:“开车,调监控,找到那个女孩。”
“是。”
冬夜飘雪,洁白无瑕的雪花落在夜里,徒增一抹亮。
司鸢赤脚走在路上,也不觉得有多冷。
她的心,已经足够冷。
方雪薇和赵沁沁的算计,她养父母李大国和周翠的虐待,这么多年受到的侮辱和霸凌。
在地府十年打黑工,司鸢的心已经犹如地狱里的石头一样冰凉。
又怎么会对那些人心存期待呢?
不会有期待,就不会伤心难过。
她现在就是从地狱爬回来的恶鬼罗刹!
帮了许老爷子,得到了一些死气和功德,司鸢这条命才算是捡了回来。
后面的事情,不着急。
她既然爬了回来,就还有更多的时间,可以徐徐图之。
司鸢虽然个子还算高,但实在是太瘦,穿着不合身的病号服走在街上,尤其显眼。
许砚淮看到那一抹身影。
和监控里看到的女孩温和,应该就是她。
莫名其妙的,看着司鸢站在路灯下,好像是有些不舒服,脊背微微拱起,骨头顶起衣服的一脚,灌进去冰凉的北风,显得她的身影尤其萧索。
这个场面,让许砚淮微微皱眉。
车停在司鸢身边。
窗户缓缓降落。
“方便上来一下吗?”
司鸢抬头,看到了一张古井无波的脸,尤其是那双眼,在看人的时候让她想到了那些百年圆寂的大师,无欲无求。
这人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就无欲无求?
司鸢皱眉,刚想拒绝,就听到许砚淮继续开口:“车上暖和,请小姐上来吧。”
这个理由,还真是……让她无法反驳。
“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