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初雪往里走,一路上左右看,爆炸的事故已经过去十来天了。
厂里的情况,大致也恢复了平静,进进出出的不同的人,各自忙着手里的活。
唐初雪走到办公室门口,就听到里面传出周延东怒骂的声音。
“……再给我买进来这种不合格的原料,你就滚蛋!”
中气十足!
唐初雪略微放下心来。
看眼下的情形,谢德友没有因为这次爆炸,把周延东当做一枚弃子扔掉。
唐初雪把车子推到离着门有个七八米的地方,伸一只脚,踩住车梯,单手抓住车后座架子,往上一提,扶着车往后拉,车梯立起来,稳稳地站住。
她看了看周围没有人靠近这边,正好适合偷听。
办公室的窗户很大,她侧身站在窗户边上,里面除了传出人声,还有电扇吱吱呀呀的转动声。
“这就是原来的原料,我就是按照以前的那家去买的,出来的酒不行,也不能光怨原料吧?”
“就是……我们都买了这么多年了,酒的质量一直都没问题……”
这两个人的态度,明显是不配合周延东。
周延东那边很生气了,他们两个还嘻嘻哈哈地,不当一回事儿。
唐初雪往前走了一小步。
借着窗口前面的一颗无花果树,遮住自身,伸手拨开茂密的无花果叶子,朝里面瞅了几眼。
一个脑袋瓜正背对她的目光,后脑勺上又几条刀疤,惨白色的疤痕没有头发,透着一股狰狞。
唐初雪回想了一下,没想起来,这个刀疤头是谁。
从她这个角度,看不到周延东。
接着,又听到了周延东的声音。
“我说了这种原料不行!是我没说清楚,还是你没长耳朵?”
除了这两个人,办公室里头,还有几个人,但都默不作声,低着头。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厂里人人自危,不敢乱参和上面的争斗。
那个刀疤头又开了腔,一副满不在乎的吊儿郎当的调调儿。
“也不是不行吧……以前不都是这个嘛……”
啪!
啪地一拍桌子。
周延东语气强硬道:“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哎哎……老四,你别发火呀,咱们这不是商议着嘛……”似乎是看周延东真火了,有人开始出来和稀泥。
啪!
又是一记拍桌子的声音。
这回唐初雪看清楚了,是刀疤头拍地。
看他腾地站起来,唐初雪下意识地往后一撤。
刀疤头嗓门也高了好几度,“周延东,你也不能不讲理吧?你被老头子训了,也别拿我们出气啊?”
老头子应该说的谢德友。
唐初雪有往前凑了一步。
这次看清楚,刀疤头旁边,和稀泥的那位的侧脸。
年纪不小了,后脑勺的头发花白了大半,这个人她认识,是谢德友的叔伯兄弟,谢德江。
谢德友叔伯兄弟不少,也都安排在了自己的厂子里头,谢德江也是其中之一。
谢德江又冲着周延东说道:“老四,你看看咱们好好说,别动不动拍桌子……拍桌子也解决不了问题是不是呀?”
谢德江看似再劝架,其实每句话都是在压制周延东。
他一边劝着周延东,一边却没有拦着刀疤头,继续挑衅周延东。
这个老头子除了和稀泥,还在明里暗戳戳地拱火。
一看就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主。
以周延东谢家干儿子的辈份,要喊谢德江一句堂叔,也不可能真和他撕破脸。
谢德江这边压着周延东,那边果然有人站出来,给刀疤头帮腔。
“就是呀……再说,我们也跟着你挨了罚,两个月的工资都没了,我们找谁说理去呀……”
这话再给周延东拱火。
而周延东也真的被点着了。
周延东怒极反笑,“呵呵这才是你们几个的真心话。被罚了钱,不高兴了,也不肯好好干活了?”
刀疤头说道:“老四,你别拿老头子压我,我不和你说罚钱的事儿,不就是几百块钱嘛,我权当对干爹尽孝心了。”
谢家干儿子,跟谢德友表忠心,不管是在谢德友的跟前,还是在背后,有机会,每个干儿子都是要表一表的。
唐初雪还记得谢德友的一些行事作风,当年是被当做土皇帝来比方的。
谢德友最看重干儿子们的忠心。不管能耐大小,只要是表忠心表得好,就是个什么也不会干的废物,谢家也拿钱养着。
刀疤头当着谢德江的面,给谢德友表忠心,也是表得挺溜的。
周延东轻笑一声,“呵,你也别拿老头子压我!干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