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艳秀拧了一把鼻涕。
蹭在鞋底上,冷哼了两声,清了清嗓子。
“我得去找谢老八那个王八蛋。他敢,我就敢,大不了鱼死网破,我跟他拼了!”
刘艳秀的神色很吓人。
任丽美抱住她,“娘。我害怕,你别吓我……”
刘艳秀拿手指头,戳她的脑门儿,呵斥道:“你怕有什么用?你是我闺女,什么时候都不能怂!给老娘打起精神来。”
任丽美不敢哭了,直愣愣地望着刘艳秀,“娘,你有办法?”
刘艳秀看她要死要活,只能给她吃个定心丸,“有娘在,这事儿就能过得去。”
刘艳秀和谢老八打过交道,任贵和拿不住他,她却不怕他。
不就是拿把柄坑人嘛,她也不是吃素的,只有她坑人,没有旁人坑她的。
她要是拿不住谢老八,就是鱼死网破。
“孩儿他爹,你在家看着点儿闺女,别让她再出去。”
任贵和点点头,还是想问问,到底要咋办?
“孩儿他娘,你到底有啥办法?”
刘艳秀厌烦地瞪他一眼,“你别管!”
任贵和就不敢再说话了。
他知道自己老婆是个有主意。
当初没人敢娶她一个卖棺材的土匪的闺女,也轮不到他一个穷光蛋白得了个老婆。
这些年大事小事,也都是刘艳秀做主。只要在外人眼里头,刘艳秀喊他一声当家的,他保住了男人的面子,他在家都听老婆的指挥。
刘艳秀又拎着任栋梁的耳朵,说:“儿子,你把门儿锁上,你那些个狐朋狗友,都不许进来,听见没有?”
任栋梁疼得直龇牙,忙不迭地答应,“哎!哎哎……我知道,我又不傻。”
刘艳秀拿定主意,换了身衣裳,把家里交代清楚,骑车出去。
……
曹换弟在卫生院输了液,以为太虚弱,没法回家,厂里给她婆家带了话,谁知道婆婆和她爷们都不管。
照顾曹换弟的活儿,就落李兰的身上。
李兰叫苦连天,也没法子,只能硬着头皮顶上。
但唐初雪没有理由继续待在卫生院。
她安慰了李兰几句,也就要回去上班了。
唐初雪从卫生院出来,骑车回服装厂。
红旗镇只有一条街,卫生院出来,路过供销社门口。
郑庆阳一抬眼,看到了唐初雪,她正骑车路过供销社门口。
他跑出来,骑车追上去,拦住她。
“小雪!”
唐初雪被迫紧急按住手刹,停车下来。
“郑庆阳,你要干什么?”
她语气很冲。
郑庆阳猛地从手刹按下的太猛,她差点儿连人带车摔倒。
“我有事儿,想要找你问个明白。你能不能告诉我,那天的事,是不是你计划好的?”
唐初雪在大街上碰到他,也不能闹得太难看。
唐初雪前后看看,自己要是在大街上,和郑庆阳站在一块儿说话。
不出半天,就不知道会传出多少闲话来。
她跟郑庆阳说道:“这里太热。你要有什么话,非要说,也别站在大太阳底下说,去河那边有树荫底下。”
唐初雪先一步走开。
郑庆阳跟在她身后。
一前一后,跟在她身后,走到镇子外。
这条路是通往服装厂的,过一条二道河,河上边有个小石桥。
唐初雪扶着车把,用自行车和郑庆阳隔开了一小段距离。
周围比较安静,偶尔也有路过的车和人,既能光明正大的和他当面对峙,也不会让人误会。
郑庆阳站在桥上,和唐初雪面对面,神色复杂地盯着她,盯了老半天,才开口问道:
“小雪,你不觉得你该对任丽美负责任吗?你做了什么,我已经知道了,她是你的表姐,出了那样的事,她就算全毁了,你就一点儿不内疚吗?”
郑庆阳经过好几天,也渐渐回过神来。
郑庆阳并不笨,相反他很聪明,并且回头一想,就明白了,那天不光是任丽美被唐初雪算计了,就连他也是唐初雪算计当中的一环。
“你先是让她心生嫉妒,然后,又带她去供销社买东西,趁机和她换衣服,还让她骑你的自行车……我怎么都想不到你的心肠这么歹毒?”
唐初雪看着义愤填膺的郑庆阳,心里冷笑,“郑庆阳,你是不是有毛病啊?”
“你不去找强暴妇女的罪犯,也不去找任丽美那对失职的父母,跑到我这个外人面前大呼小叫,为任丽美抱不平,这么做一点儿意义都没有。”
“郑庆阳,你这是良心发现,还是怜香惜玉?摆出这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来指责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