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艳秀这几天一直想找郑庆阳,可在供销社那儿,问了好几次,郑庆阳一听是她,都不肯出来见面。
郑庆阳一副躲她还来不及的架势。
好几次,她想在路口堵住他,离着老远就掉头跑了。
刘艳秀进到供销社去找人,也碰了一鼻子灰。
她合计出来的那个计划,根本没法实施。
谢老八那边又稍了话来,让任家去卫生院,交上拖欠的医药费。
刘艳秀没有法子,只能让任贵和硬着头皮去借钱,先对付几天。
她找郑庆阳,找不到,却在回家的路上,碰上了周延东。
她偷听到周延东和唐初雪说要结婚。
眼前正在的新房子,就是他们结婚的新房。
这要是周延东娶了唐初雪,她不就算是周延东的舅妈了吗?
她这个脑子一下子就想通了另一条路。
靠周延东的威慑力,让谢老八不敢欺负人。
刘艳秀腆着脸凑上去,“延东,这是你盖的新房呀?”
她想好了,就是周延东给她冷眼,她也要忍着。
无论如何,唐初雪嫁了人,她捞不到钱,也要捞到一个外甥女婿。
更何况,周延东要是承认了这门亲戚,往后她也能靠着他的名声,在村里家横着走。
到时候,别说是谢老八,就是村长也要给她几分面子。
娶方好的事儿,也就是不费劲儿了。
周延东正高兴着,见到刘艳秀过来问,直接指着身后,说道:“这个房子你看见了吧,这就是我和小雪的新房子。”
刘艳秀笑得两只眼都眯成两道缝了。
顶着一脸假笑,跟周延东说:“虽说小雪没爹没娘,可还有她亲舅舅呢,你说结婚这么大的事儿,你也问过她舅舅吧?”
她提唐初雪,还怕惹得周延东不高兴,紧着又往回圆了一句,“我说这话不是,拿着她亲舅的名头可拿大呀……我怎么说也是小雪的舅妈,咱们是正经亲戚。”
“哼!”唐初雪冷笑了一声,说道:“周延东,你不用理她。”
“我没有舅舅。以前有,现在也没有了!”
她没打算再认那个舅舅。更不提什么舅妈了。
周延东自然是听自己媳妇的。
他好像是没听清楚,歪了下头,把耳朵侧过去,“啥?你说你算谁的亲戚?”
“小雪跟我说的是,她没亲戚。”
刘艳秀憋着火,强挤出三分笑出来,“小周啊,你比小雪大几岁,懂得也比她多。她小孩子家的说什么气话,你不要当真啊……”
唐初雪这个死丫头,在周延东面前,没说过任贵和和她的一句好话。眼见不能说服唐初雪,她只能从周延东这边下手。
“我怎么说,也是小雪的舅妈,你们要结婚,办酒席时候,娘家最少得办几桌把。没有娘家人这不是让别人笑话小雪吗?”
周延东冷哼一声,“任贵和算是小雪的舅舅,可他干的事儿,哪点儿配让我喊他一声舅舅?”
刘艳秀只能厚着脸皮,往上贴,“小周,你要是疼小雪,怎么也不能把娘家亲戚都断了。要让旁人看笑话,那多不好。咱们是一家人,家里头有啥矛盾,都是内部矛盾,自家人也难免有个挖勺碰锅沿的时候。不论怎么样,咱们是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呢。”
唐初雪扯了扯周延东的胳膊,“你别跟她废话了。我最知道我这个舅妈是什么人了。嘴尖儿心黑脸皮厚。她是想要借你的势,好去外头狗仗人势。”
刘艳秀的脸皮再厚,被指着鼻子骂,也有点儿受不住,更何况骂她的还是被她从小训到大的小崽子。
这要是放在老年间,小丫头片子敢跟舅妈大小声,她能一巴掌给她扇回她娘的肚子里头去。
年代不同了,小兔崽子们真是反了天了。
刘艳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看看唐初雪,又看看周延东。
周延东她不敢惹,唐初雪现在不能惹,惹毛了她,周延东跟疯狗一样,非得咬死她不可。
“这不对啊……这么说话不对啊你……你还是不是唐家的闺女,还是不是老任家的外甥女?”
唐初雪直接回道:“不是。从我走出那个门儿开始,我就和你们断了这个亲戚。”
见硬粘上亲戚关系不管用,刘艳秀又开始哭天抹泪。
一屁股坐在地上边哭,边数落。
“小雪啊……你不能这样狠心……你没爹没娘,我跟你舅拉扯你不容易啊,一把屎一把尿……你不是我生的,可你是养大的啊……”
眼泪也是真够多的,跟阴雨连天一样,说下就下。
唐初雪早就见惯了她这招儿。
当初为了不让她上学去,她又是装病,起不来炕,又是装疯,说唐初雪她娘的鬼魂儿,找上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