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庆王都。
城南菜市街。
此时天色昏沉,已是傍晚时分。
街边小贩皆是卖力叫喊,好求能在收工前多赚几文养家钱,熙熙攘攘的行人亦是叽叽喳喳,探讨着近日王都的不平事。
唯独第八号缝尸铺门可罗雀,门前街道冷冷清清,许久才会有人路过与此,即便如此,其也是尽量绕开,掩住口鼻,仿佛靠得近了便会粘上些许晦气一般。
缝尸铺内,李钦拿起一个铭刻奇异花纹的桃木盒,将其打开,望着里边规规矩矩摆好的银针丝线以及各种如锉刀、刻刀等工具,喃喃道。
“就这些家伙事,若不是知晓其是缝尸人的‘文房四宝’,我怕是以为穿越到了一个木匠世家。”
翻阅脑中的记忆,他已经知晓,原身是一名世代传承的缝尸人,祖祖辈辈皆在这第八号缝尸铺内为来来往往的“尸客”们送上最后一程。
其自幼便父母双亡,跟在爷爷身边学习缝尸手艺,几年前爷爷偶感风寒,引发体内陈年病灶后一病不起,没多久便撒手人寰,独留当时年仅十五的李钦苦苦求活,好在他耳濡目染下也学到了缝尸真传,在众多素材的练习下倒也成了熟手,不怕被人夺了这份公家饭。
没错,别看缝尸人日夜与尸体为伍,上不得台面,但其可是标标准准的“公务员”。
缝尸铺乃是朝廷设立,头上便是太医院,负责尸体入土前的处理事宜,虽不入品级,只是一小小胥吏,但好赖有着不受旱涝影响的固定薪水,在这妖魔乱世、人不如畜的年代,也是一条活路了。
还免除徭役呢。
想到这,李钦微微叹了口气。
“宁做盛世狗,不做乱世人呐。”
李钦是一个务实之人,既来之,则安之,前世已如云烟,过好当下才是实在的。
当即,稳定心神,走去后院,拿着葫芦瓢从水缸中打了满满一盆,放在土灶上烧热,旋即将桃木盒中的物件一一擦洗干净。
这可是赖以生存的家伙事,可要好生保养。
一切忙完,李钦来到里屋,斜躺在躺椅上,喃喃自语。
“目前来说,一切都好,唯一可惜的就是没有金手指。”
刚穿越到此时,李钦便按照前世的经验试探了一番——呼唤系统、滴血认主、闭目内视……
各种操作来了一遍后,除了一地鸡毛外,并无半点收获。
也不知道是谁如此小气,都将自己弄穿越了,竟然金手指都不给一个,实乃不当人子。
旋即,他安慰自己道:“金手指,那是给没有能力的人准备的,我辈之人,不要也罢!”
……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传入李钦耳中,望着窗外那深沉的夜,李钦应声道。
“谁啊?”
“钦哥儿,是我,你刘叔,给你送媳妇儿来了。”
门外一道略带沧桑的嗓音传来,来人正是李钦的多年合作对象——刘老实。
刘老实约莫五十来岁,一张饱经风霜的脸上笑意满满,一身粗布麻衣仿佛也阅尽风霜,尽是补巴。
此刻的他,背着一具草席卷好的尸体,双脚一高一低,站在门外,等着李钦开门。
他是一个背尸人,平常负责将天牢或者衙门的尸体送来缝尸铺,衙门会适当性的给个几文赏钱,对于他这种身体残疾且没有一技之长,无法从事生产的人来说,这也算是一个活路。
听他这话,李钦不由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刘叔,这种玩笑可不兴开啊,你也是吃这口饭的,死者为大啊!”
将刘老实迎进门,搭了把手将尸体放到屋内的木板床上,解开草席,赫然是一具女尸。
女尸破破烂烂,手脚皆被折断,身上衣衫褴褛,明显被侵犯过。
躺在木床上,好似一个被人肆意玩弄后又随意丢弃的布娃娃。
眼见如此,李钦摸出几枚铜板递给刘老实的同时,不由啧了一声。
“刘叔,这谁家的姑娘啊,这也忒惨了。”
铜板不多,就五枚,是缝尸人们约定好的行价。
刘老实笑嘻嘻地将几枚铜板接过,摩挲几遍后才将其收入袖中,道。
“这哪是好人家姑娘,据衙门的人说,这可是白莲教的妖女。”
听闻此言,李钦肃然起敬。
不愧是诸天第一大派,果然哪里都是他们的身影。
不过李钦心中也有着些许疑惑。
白莲教可是反贼,如此罪人,不压入天牢,反而尸首是从衙门中送出?
“而且……”瞅了眼尸体的双手,李钦内心愈发疑惑,“这人手掌虽然粗糙,但明显未习过武啊,反贼?”
武者的尸体他可见多了,一眼便能判断这女尸的情况,不过他也知晓此刻的自己连自保的力量都没,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