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此景,赤狐不免心生触动,长叹不止。
而村民此举,倒也令李钦暗暗点头——赤狐虽因力量走上邪路,但终究未铸成大错。若它是用血祭村民之法提升修为,李钦早已镇压,不会留其一命,让其解释所作所为。
“你既已生灵智,开始修行,自然称得一声‘修道者’,当要知晓莫被力量驱使之理。
若要走香火成神之道,唯有真心实意为村为民,得来的香火方才不会乱你道心,切记。”
赤狐好似万万没想到李钦竟能对它说出此番话——它自诞生灵智起,亦是遇过三两修士,但其无一不是孤高桀骜之辈,遇见妖邪无论青红皂白,出手便是镇压,若非它生长于此,熟络地形,早已身死道消。
更莫说能如李钦此般,以“同道中人”对待于它。
蓦然间,它顿感手足无措,言语结巴道。
“多……多谢仙长赐教,赤狐……赤狐日后定铭记于心,永世不忘!”
瞧见其如此姿态,李钦自然知晓因何缘由——修士瞧不上山野精怪,认为其披鳞带甲,且食人血肉,绝非正统。
即便某些庇佑一方风调雨顺的大妖,若某日犯上些许差错,亦会被人责骂“妖邪之辈,无怪乎此”。
如此认知,李钦甚觉可笑至极!
食人为乐、血祭屠城者,自该镇压诛杀。
但与人为善、一心向道者,何错有之?
“永泽村村民纯真质朴,你且安生修炼,他日若我游历归来路过于此,你修为若能精进,兴许可予你些许机缘。但若瞧见你与人为恶,休怪在下心狠手辣。”
“仙长放心,仙长放心……”
萝卜大棒齐下,赤狐连忙应声承诺。
而后,李钦望着永泽村众村民,缓缓开口。
“尔等日后与赤狐为善,其自会庇佑尔等,若其为恶,尔等亦可上报县城城隍,莫要过于担忧。”
众村民此刻已经了然李钦这是在缓和村子与赤狐间的关系,连连称谢。
人群中,桂子三人瞧着李钦,皆是激动不已。
狗子道:“小哥儿竟然是神仙!咱们救了神仙!”
大春一听这话顿时予其一个爆栗,骂道。
“瞧你说的甚么混账话,仙长需要咱救吗?人家那是游戏人间,感悟众生疾苦从而悟道!”
他大春好歹去城里做过工,亦是看过话本小说的,此刻也是脑补出了一切因果。
至于桂哥,则是一脸恍然大悟,喃喃自语。
“难怪当时咱仨衣裤鞋袜都是烂泥,小哥儿却一身洁净,原来人家是神仙,怪不得哦……”
忽的,村内传来一声鸡鸣,破晓的曙光也应声划破夜空,从天穹之上朝世间洒下。
眼见此间事了,李钦心道已是离别之时。
当即,朝着村长递上一粒碎银,抱拳行礼,说道。
“多谢刘叔让在下于家中留宿,不至于露宿荒野。”
刘叔哪里敢收李钦银子,连连摆手,受宠若惊道。
“仙人到来已是让陋室蓬荜生辉,岂敢收您银子。”
在李钦一再坚持下,刘叔无法,终究是收下了银子。
不过,他心中已经做足打算——这可是仙人赐下的银子,定然带着一缕仙气,他要将其放在祠堂内供起来,就连仙人睡过的床褥,他也要好生看护。
至于他日自己儿子柱子回来睡哪?爱睡哪睡哪!
而后,李钦看向桂哥三人,亦是拱手作揖,笑道。
“在下游历红尘不假,但迷路山林亦是真,多谢三位兄弟昨日带领在下走出山林。”
说罢,朝林妙妙示意,二人身形恍惚间,便已消失于此,朝着远方而去。
眼见李钦已然离去,赤狐强撑身子,朝着其消失方向郑重一拜,而后几个纵跃,亦是回归山林。
而桂哥三人则是欣喜欲狂,开怀大笑道。
“桂哥、大春,你俩听见没,刚刚仙人竟然叫我兄弟!”
“你嘚瑟个啥,仙人也叫我兄弟了!”
“哈哈,这个牛我能吹一辈子!”
敞亮的笑声,随着朝阳升起,萦绕于这山村上空,久久不绝。
……
行走于山林,李钦心情极佳,嘴里更是哼起小曲儿。
“问宿命是否再多久再持久再永久抵不了不朽……”
身旁的林妙妙,则是不知何时寻来纸笔,以灵气为托,写写画画着些什么。
李钦见状,大为好奇——如此年岁,除了大家闺秀、富家小姐,寻常百姓家中女子,大多是不会读书识字的。
一是家中并无银钱供其念私塾。
二是世人崇尚“女子无才便是德”这一理念。
看到公子神色,林妙妙立即解释道。
“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