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醉仙楼。
刘管事与阿宝一家子围坐包厢,面面相觑。
良久,王老三方才开口,战战兢兢问道。
“刘老爷,您可知晓先生将我等聚于此地,所为何事?”
王老三一家子温饱尚余,不足小富,何曾来过此等地界。
是以,即便桌上摆满平日间闻所未闻的山珍海味,三人亦惴惴不安,毫无食欲。
当然,这并不是担忧此宴目的不纯,纯粹怯场罢了。
刘管事闻言,缓缓摇头。
“刘某亦不知晓,先生仅让刘某将贵府邀至此间,其余并未多言。”
或许是李钦特地委托其邀请王老三一家的缘故,刘管事对王家的态度亦从原先的呼来喝去,变为了恭称“贵府”,实为有趣。
吱呀!
少顷,就在众人越发疑惑之际,包厢大门被人缓缓推开。
众人转头望去,只见一身着素袍,面如冠玉,气质缥缈彷如谪仙临尘般的男子走入屋内,面露和煦浅笑,令人心旷神怡——正是李钦。
眼见李钦到来,众人连忙起身致意,恭祝新年安康。
推杯换盏,酒过三巡。
刘管事长袖善舞、在其凭借精湛的待人之道下,包厢内的气氛总算融洽下来。
就连原先缩在凳子上的阿宝,亦放开拘谨,吃得满嘴流油。
瞧见时机已至,李钦便寻思如何开口,道出此宴所求。
一旁的刘管事虽看似与所有人都聊的火热,但心思始终放于李钦身上,察觉李钦意图,立时善解人意地问道。
“不知先生今日宴请吾等,所为何事?”
闻言,李钦不禁对刘管事的敏锐洞察力表示赞赏,心中喃喃道。
“不愧是刘管事,这察言观色的功夫定已‘破画’。”
旋即,心绪一收,正色道。
“诸位,李某不日便将离开惠阳,继续远游了。”
当日应下刘管事相邀,暂憩于此,便心存过年之后再启此行的念头,如今新年已至,也该再续漫漫红尘路矣。
此言一出,包厢内霎时落针可闻,众人面色皆是一滞,不知从何开口。
几息后,刘管事才率先打破沉默。
“不知先生何日出发?”
“尚未确定,许是年后吧。”
轩轩年幼,李钦岂忍将让其过上风餐露宿,天为被、地为床的日子。
是以,李钦计划正月间再陪轩轩些许时日,继而再离去。
“竟如此匆忙?”
阿宝闻言,不由惊呼出声,但随即便被王夫人捂住了嘴,唯有呜呜声传出。
数月来,他每日清晨都往赵家大院送豆腐脑,早已与李钦、林妙妙及轩轩熟络,此时听闻其将要远游,自然不舍。
一直沉默寡言的王老三,这时也终于开口道。
“先生乃得道之人,本应游戏红尘,能流连此地数月,已是惠阳之福。”
王夫人亦是附和道。
“先生对我王家有大恩,能得先生眷顾,实乃我王家之幸。若先生有事需我等去做,但凡说出来便是,吾等定尽心尽力,不负先生所托。”
“此言对极,刘某在惠阳城内尚有些许基业,定当全力协助先生。”
刘管事亦是铿锵有力地说道。
瞧见此幕,李钦不由心中升起些许暖意,而后道出此宴真正目的。
“李某流连惠阳城数月,皆是住于赵家大院中,此事大伙儿应当知晓。”
闻言,众人纷纷点头称是,而心思玲珑的刘管事听闻此言,或已猜出李钦托付之事为何,当下若有所思。
“而那赵家大院中,有一幼童阴魂,其名轩轩,乃是宅院原主赵永安之子。李某所求之事,便是待李某离去后,诸位能照拂轩轩一二……”
待李钦将来龙去脉道出后,在场众人,不由面色怅然,神情复杂——相识李钦许久,已见识世间超凡的众人,自然不憷一只已被先生明确告知无害的鬼物,只是心疼轩轩命途多舛罢了。
阿宝此时已挣脱王夫人之手,顿时坚定道。
“先生无须担忧,阿宝定会天天陪伴轩轩,不会再让其孤独。”
王夫人这次没再拦着阿宝,反倒认同地点头,眸中满是慈爱与心疼。
“当年王家也是受过赵老爷照顾的,先前因敬畏鬼神,恐受其害,不敢与之接触,如今看来,实在是羞愧……”
“轩轩这孩子着实可怜,生前遭受苦难,死后还要承受孤寂之苦,唉。”刘管事虽与赵家不熟,但闻此事亦是戚戚然,“先生放心,刘某日后定派人照拂轩轩!”
李钦闻言,连忙摆手,嘱咐道。
“莫要如此!刘管事心思醇厚,李某在此谢过刘管事,但轩轩有阿宝一人陪伴足以,免得生出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