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五月,天已渐暖。
山林间的鸟兽亦随着回温,愈发躁动。
便是原先瞧见生人便会扑棱着翅膀落荒而逃的山鸡,这会儿亦敢壮着胆子,瞅上李钦几眼。
于此,李钦这阵子的山鸡腿倒是没断过。
“公子,再行个三百里,便能瞧见泸水县了。”
远处,林妙妙御风而回,同李钦汇报着前方的见闻。
“多谢妙妙。”
李钦大口将手中鸡腿祭入五脏庙,声音含糊不清,于地图上标记了些许记号,这才将其收回。
“萧兄所赠的地图虽是精细,奈何比例尺混乱不堪,非是常年走镖押货的好手,实难运用自如。”
除却刚出王都时的那次迷路,李钦二人这一年来已将这地图琢磨得透彻,倒也未曾再迷失方向,不过路程估算仍有些不准。
“不妨到了泸水县,再同当地商贾采买一份地图,以作参考?”
林妙妙身为探路的前锋,深知其中利害,当下提出这建设性意见。
“如此也好。”
李钦略一思索,点头应允。
没了终日阴雨的扰人,李钦二人的脚程似是都轻快了几分,约莫傍晚时分,便将所处的大山翻越,重新回到官道。
只要踏上官道,通常情况下,无需多久,便能遇上人烟。
这不,李钦二人这才行进了半晌,便听闻前方传来些许异响。
循声望去,只见约莫百尺外,一身着破旧道袍的老道士正站在一座荒宅前,左手摇响摄魂铃,右手舞动桃木剑,身前土地插着三柱清香,口中振振有词,若非其面露怯色,动作飘软,瞧着倒也像个样子。
“两人立门前,三香请神仙。
脚踩七星步,魑魅魍魉亡。”
老道身旁,一略显富态的中年男子,亦是面色惶恐,不时还警惕地左右环视。
“王道长,这法子好使不,这次到底能不能将这恶鬼除去?”
“贫道也不知啊!”王道长一套操作弄完,眼见荒宅之内毫无动静,不禁擦了把额头上的虚汗,“贫道不过一介凡夫俗子,并无修为,让我算卦看相尚可应付,但若让我抓鬼驱邪……孙员外诶……你这差使着实不对路子啊……”
说罢,他望着越发昏暗的天穹,神色愈发难看,似是比孙员外更为恐慌。
“咱也请了村中供奉的仙家老爷数遭,但奈何人家就是不显灵呐!”
眼见连王道长已是无计可施,孙员外不由远离了荒宅几分,一脸六神无主之色。
“咱村中已有不少青壮遭这鬼物侵扰,连田土都犁不了,若不能将其除去,可该如何是好啊!”
而就在此刻,随着二人话音落下,忽地一阵阴风凭空而起,顿时便将那三柱清香吹得摇曳不定,最终齐齐熄灭。
王道长与孙员外眼见此景,心头猛地一颤,好悬没被吓晕过去。
“香火都不吃……这鬼物,大凶……大凶呐!”
便是有桃木剑与摄魂铃在手,王道长此刻亦是面色惨白,只觉浑身发凉,连忙朝着官道跑去。
“道长,等等我,等等我啊!”
孙员外也是惊恐欲绝,瞧见此行的主心骨都跑了,连忙撒开腿跟上。
不远处,李钦二人听闻这俩人的对话,顿时来了兴致。
这荒宅于李钦与林妙妙眼中,虽的确散发着鬼气,不过却极为暗淡,顶天也就是让人做做噩梦的程度,连让人气弱体虚都做不到,更遑论害人夺命。
这鬼物的道行甚至还不如那永泽村的狐仙哩。
若是这孙员外能召集村中青壮,一同来此,光是那股冲天的阳气,都能将这鬼物的阴魂给扬咯。
不过,将心比心,若他李钦毫无修为,徒然遭遇鬼物侵扰,确实也会心生恐惧,方寸大乱,如此倒也正常。
念及于此,秉承着相见即是缘的念头,李钦便欲帮衬一把。
当即,迈步上前,为避免引起误会,遂装作一副路过模样,朗声喊道。
“二位是遇到了何事,怎地如何慌乱?”
正仓皇跑路的孙员外与王道长二人,忽闻此声,登时被吓得魂飞魄散,以为是那鬼物发狂,顶着日光也要索命,腿脚不禁发软,险些跌倒在地。
待看清来者乃是活生生的人,二人方才稍稍安心,旋即皆是没好气地嘀咕道。
“你这后生怎地走路没声音的。”
“就是,此地有鬼物作祟,速速远离此地,免得遭其侵扰!”
闻言,李钦哈哈一笑,倒也不恼,拱手告罪。
“惊扰二位,实乃在下之过,不过二位口中所说的鬼物又是怎地情况?”
言罢,他不动声色地渡了两缕灵气入二人体内,替二人驱散了沾染的鬼气。
立时,王道长与孙员外只觉身子一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