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若游丝，沙哑的声音。
却如同炸雷一般，轰然炸响在父子俩的耳畔。
“爸……”
狗娃子侧目，惶恐忐忑的看着老人。
老人惊愣了一瞬，急忙将腰间水壶取了出来，扔给了狗娃子。
“给他喂水。”
狗娃子颤抖着接过水壶，小心翼翼，颤巍巍的挪移到了陈东面前。
于他而言。
每个动作，都堪称这辈子最小心翼翼、轻柔的时刻。
眼前的陈东实在崩裂的太厉害了，仿佛稍微一用力，整个人就会如同墙皮一般，分崩离析，彻底碎成一地。
水是凉的。
在这冰天雪地的极端酷寒之地，再高级的保温手段，在时间洗礼下，也难以胜任。
刺骨的凉水灌入到陈东嘴里。
滴滴晶莹水渍，滋润着干枯发紫崩裂的嘴唇。
气若游丝的陈东此刻宛若本能般，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大肆贪婪的吞咽了起来。
咕咚……咕咚……
狼吞虎咽声，甚至在风哭声中也清晰无比。
眨眼间。
一壶水，就见了底。
可就在狗娃子将水壶拿离陈东嘴唇的时候，陈东干枯的嘴唇，再次轻轻张合。
“水……”
声音依旧沙哑的厉害，却比刚才多了一丝丝气力。
这样的改变，让老人和狗娃子大惊失色。
“爸，他的状态好像好了许多。”
狗娃子双目圆睁，满脸的不敢置信：“这家伙喝水，还能恢复了？”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不禁尖啸了起来。
老人也是一脸惶恐惊愕。
饶是他一生阅历，也没遇到过这种惊悚奇闻。
偏偏，陈东的声音比之刚才，确实有了明显的改变。
难道……是回光返照？
一念及此。
老人目光一凛，急忙看向陈东的面庞。
果然！
回光返照！
视线中，一壶水下肚，陈东的脸色明显比刚才好了很多，皲裂的皮肤上，已然透出了些许红润。
这不就是回光返照之相吗？
老人无奈地叹了口气：“狗娃子，尽人事听天命了，这兄弟回光返照了，挖坑堆雪吧。”
狗娃子点点头，正要起身呢。
异变陡生。
歘！
一阵劲风蓦然响起。
狗娃子就感觉眼角余光什么东西晃了一下，巨力骤然席卷全身，直接被卷到空中，翻滚了两圈重重地摔在地上。
突然变故，让狗娃子惊恐大叫。
刚一落地，他就听到了父亲的惊呼声。
“老祖宗……活见鬼了不成？”
这话瞬间让狗娃子头皮发麻。
抬眼就看到父亲正无比惊恐的看着他身后。
那个人！
狗娃子悚然大惊，猛地回头，瞬间脸色煞白，瞳孔放大。
原本躺在地上的陈东，此刻正高举着一个水壶，大口大口的往嘴里灌水。
惊恐中。
狗娃子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水壶，入手却是一个空。
“刚才那阵风，是他抢我的水壶？”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
四周空气仿佛都凝固我。
父子两惊恐的望着眼前的骇人一幕。
这俨然颠覆了父子俩的三观。
咕咚……咕咚……
大口大口的吞咽。
凉水入口，快速地进入腹部。
陈东的脸上密如蛛网般的皲裂，却是以肉眼可见的恐怖速度恢复着。
红润之色，越发明显。
在陈东面庞之上恢复到几乎正常的时候，异变再次出现。
一条条青筋血管，毫无征兆的从面庞皮肤上凸显出来。
蜿蜒虬结，狰狞恐怖，宛若一条条蚯蚓、蜈蚣攀附在面庞之上。
“爸……这，这是鬼吧？”
狗娃子猛地哆嗦了一下，浑身冰寒，惶恐得撑着地面快速后退。
老人没有说话，脸色煞白的盯着雪坑中的陈东。
饶是他，此刻也不禁体若筛糠，心跳砰砰加速，仿佛要跳出胸腔似的。
嗡！
突然，陈东周身涤荡出一股肉眼可见的血色涟漪。
仿佛微风拂面，却在瞬间，清空了身体周围的残存积雪。
紧跟着。
砰的一声炸响。
陈东崩裂的身躯猛地一震，浑身褴褛破烂的衣服轰然炸成齑粉，就连覆盖在身上的血痂，也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