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已经神色如常,像往常那样,又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浅笑着说道:“不用担心,我现在很好。”
实际上,在那晚和岑宴深霍北峥喝酒之前,他确实好了很多,已经有几年没有听力障碍。
这次治疗,让徐西漾的心里沉甸甸的,被压着一块石头似的。她拥有很强的共情能力,让她能够轻易体会到患者的痛苦,能够站在患者的角度思考问题,本是优势,但如果共情能力太强让她无法走出来,这对她的职业来讲,是不对的,否则她接收越来越多他人的痛苦,她无法排解的话,积压多了便是另一种“反噬”。
某天,寻溟请她和岑宴深吃饭时,聊起工作上的困惑,她说:“我知道,工作和生活应该分开,我不能把在工作上接收的负面能量带入到自己的生活中。可是,我又做不到完全割裂,那些悲伤的故事,刻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寻溟:“你知道医生第一次面对死亡时的挫败和怀疑情绪,是怎么排解的吗?”
徐西漾虚心请教,“怎么排解。”
寻溟两手一摊:“没有办法。”
徐西漾....!就不该问他,越来越没有老师的样子了。
岑宴深笑:“你师父的意思是,这些都是你需要经历的过程,没有特别的办法,只能等时间、经历到了,你自然就通了。”
“岑总所言极是。”
道理虽如此,徐西漾还是因为楚商远过去的事而难过,她只能在他没有治疗的时间,尽量不联系,把精力投入到别的患者之中去,例如陪高太太去运动缓解她的焦虑。
和寻溟聚完餐出来,她和岑宴深一起回家的路上,岑宴深忽然问:“让你困惑的是楚商远?”
这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徐西漾就沉默了,关于楚商远的病情或者楚商远过去的事,涉及他的隐私,她不能多说。
岑宴深表示理解:“你不必如此防着我,我尊重你的工作性质。”
岑宴深不想再为了楚商远的事而影响两人之间的感情,他说这句话,只是为了表达他支持她的工作,虽然他心里千百个不愿意,恨不得她远离楚商远,能有多远就多远。
徐西漾可太了解他了,这话说得有多心不甘情不愿,便主动靠向他,隔着薄薄的衬衫布料,环住他紧实的腰腹,“不用勉强自己,你不高兴可以直接说。”
岑宴深正想夸“变乖了?”
还未出口,就听她紧接着的话:“反正我不会听你的。但我保留你说话的权力。”
皮,欠收拾,每天以气他为乐。岑宴深既爱又恨,直接把她拐回自己家,一直闹腾到很晚才送她回去。
见她进了院子,他转身离开,手机里有许秘书发来的信息,是关于楚商远这些年的个人生活的。
对于楚商远,他只是不在徐西漾面前提,不代表他心大到完全不在意,不警惕。
对方来势凶猛,他需知己知彼,才不至于被动。
他从不会让自己陷入被动的境地。
许秘书总结:“楚商远在帝城这几年的生活轨迹非常简单,每天几乎就是两点一线,不是在中盈集团就是在家中足不出户。交际圈也非常小,来往最多的只有霍北峥。”
岑宴深问:“他在帝城有见过心理医生吗?”
许秘书:“这个暂时没有查出来。倒是他母亲前几年在一次拍卖会上忽然意识不清,捶打旁边的楚商远,我这有一条当年拍卖会现场保留下来的视频。”
许秘书说着把视频发过来,只见楚商远紧紧抱着他母亲,任她捶打,直到他母亲安静下来。
“他母亲什么病?”
“我查了,据说当年有很严重的抑郁症,但是这几年已经痊愈没再发作。”
“楚佑言呢?”岑宴深翻了几页资料,对于这个楚家的女儿,只有最后寥寥几句话的信息。
“楚佑言马上大学毕业,她很小就被送到国外,至今没有回来过。楚商远和他父母,每年圣诞节会过去看她几天。”
“当年为什么送出国?”那么小送出去,不合常理,并且这么多年没回来。
“原因无人知晓,还需要再查。”
岑宴深陷入沉思之中,所以楚家也绝非外界认为的风平浪静。
岑宴深查楚商远,暂时并不打算做什么,只是他需要掌控一切消息,将来才不至于失控,在徐西漾的问题上,他现在属于内忧外患,一点闪失不能有。
收回手机,他不由自嘲,何曾想过,有一天,为了一个女人而处心积虑、患得患失。
徐西漾最近几天没有再约楚商远来治疗,因为她需要先调整自己的心态,才不会影响治疗效果。
所以最近几天,她专注于高太太的焦虑症上,除了每隔一天的催眠治疗,她还会陪高太太出去喝下午茶或者适当的运动,让她放松。
她工作的方式还是深受寻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