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忽略了,另外两份,给的还是两个外姓人,只是她潜意识里,轮不到岑珥来得这份属于她们家的这一份。
岑珥低头,手指碰触着老太太冰凉的手指,在梁正怡惊叫的时候,倏地抬头:“给我有什么问题?”
她的目光太冷,她已不是以前那个外表长着刺,内里却柔软的女孩。她现在内外都透着冷,也透着强势,无人能再欺负她半分。
岑珥很明白,老太太把这一份给她的原因,是要让她守着,为岑顺行一家守着,给他们最后一份保障。
梁正怡因她的眼神而瑟缩了一下,旁边的霍北峥眉尾微挑看着她,在她身上,仿佛看到了最初让他心动的样子。
而岑盛行和岑青比梁正怡更加的震惊,给已经离婚了毫无关系的纪双?
律师继续宣读:“还有一份补充协议,赠与纪双的资产,将由家族办公室进行管理,每年的收益归属于她。如想行使经营权,需与岑青复婚。介于纪双目前在国外求学,今天的所有内容,我将录制一份视频发给她。”
律师宣布完之后,整个病房瞬间安静了。老太太一辈子精明,临到去世了,也把岑盛行和岑顺行这边安排妥当,哪会真正不管,把遗产拱手让人呢?给纪双以及给岑珥,皆是因为知道她俩是最靠谱的,能替家里守着这份业。
大概唯一真心,没有用心计的付出便是对徐西漾了,给她的遗产没有任何附加条件。
她在立这份遗嘱时,对徐西漾是抱着爱护,赎罪又或者真正目的是向岑宴深示好,已无从得知,但这不重要,随着人去世,过往恩怨,都不重要。
乔伯一直很镇定,红着眼眶道:“老太太生前喜欢热闹,但这次葬礼,她想一切从简,只要求在座的几位送行。”
病房里,一时安静,几人从遗产的宣布中缓过神来,真正意识到老太太去世了,也都红了眼眶。
梁正怡哭得最大声,有怨有恨也有对自己在岑家压抑多年的不甘。
徐西漾只是默默流眼泪,岑宴深过来揽着她的肩膀。
岑珥清冷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葬礼大概在一周之后,因为要重新给老太太找一处墓地,她生前还有最后一个遗愿,就是死后,不要跟老爷子葬在一起,她活着为了岑家辛苦一辈子,死后,不想再有任何瓜葛。所以原先老爷子旁边的墓地荒废,另寻它处,需耽误一点时间。
葬礼那天,天下了濛濛细雨,一行人黑衣黑裤撑着透明的伞,站在墓地前最后送行完往回走。
岑宴深和徐西漾同撑一把伞,怕徐西漾淋湿,所以一直紧揽着她的肩膀。
而霍北峥走在最后面,在岑珥要上车时,他大步上前,一手撑伞,一手拦腰把她抱起,扔到自己的车上。
谁也没有注意他们的车一直在墓园外没有离开。
外面是朦胧的细雨飘着,
霍北峥扣着她的后脑勺,迫使她看着他,他的眼里有星星火火,因为被那些细碎的头发磨着掌心,他的怒意也随之骤增。
“谁让你把头发剪了?”
她那些披散在身后的黑卷长发,变成了利落的短发,像换了一个人,霍北峥从今天第一眼看到她,胸间积聚的火气,都叫他失.控。
没了长发,岑珥的脖颈显得越发修长和纤细。
岑珥被他扣着后脑勺动不了,相较于他的愤怒,她是那么平静,“我们离婚了,我的身体我做主。”
“只签了离婚协议,一天没离,我就有权管你一天。”他说着,低头啃在她的脖颈处,熟悉的体.香搅动他体内的困.兽,用了力狠狠地啜着。
岑珥被迫仰着头:“霍北峥,我提醒你一次,离婚是你提的。”
剪了短发,整个脑袋轻松,却也有一丝不适应,凉飕飕,空荡荡的,被他啜着的地方,有一丝刺痛。
霍北峥滚.烫的滣慢慢松开了她,想像往常那样抚顺她的长发,手却落了空。
他最喜欢她的长发,每次浮动,空气中都是发香。或者亲密时,她的长发散乱在光.洁的后背,总能挑动他所有神经。
岑珥也最护着她的头发,她精神状态最不好的时候,也记得精心养护着,现在却一刀而下,剪得如此短。
霍北峥没再扣着她的头,却忽问:“所以如果真离婚,你也会伤心?”
都说斩断三千情丝,是放弃爱情,所以,岑珥对他有爱情?
这么一想,他眼里的怒火出奇地平静,看着岑珥那短发,竟顺眼了许多。
岑珥莫名看着他:“削发是为了明志,我以后只为自己活。”
岑珥说完,推开门,冒着濛濛细雨回到自己那辆跑车上,踩着油门,呼啸而去。
霍北峥的车在她的车身后,以保持十米的距离,不紧不慢跟着。
因为老太太的去世,岑宴深和徐西漾的婚礼,也往后延了三个月,从初春到了初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