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商远从电脑里抬头,看着从明的脸色,他的心也倏地往下坠。他知道南姝近期有动作,所以他令从明放下所有的工作,带着他的人,全力保护南姝。
如果没出事,一向镇定的从明不会这样慌张跑来。
“南小姐为了引秦季延,见完周生堂之后,独自开车去了北逯寺。”
楚商远已起身大步往外走,从明紧跟在后面继续汇报:“梁老板的人也过去了,他们原计划把秦季延引到郊外再动手,那里有梁老板安排的警方在等着。”
这些楚商远自然都是知道的,梁拓的人里,也安排了他的人,为了能实时保护她。
“但是中间出了纰漏,南小姐前脚刚见完周生堂离开,那位蓝小姐也见了周生堂,正前往北逯寺拿证据。秦季延恐怕已经知道是个陷阱。”
秦季延如果知道自己被骗了,那么南姝和蓝柚都有危险。
梁拓有他的立场和考量,他首先会护着的当然是蓝柚,未必有多余的精力再护着南姝的安全。
楚商远前所未有的冷静,“把南姝的定位发我,现在过去。”
从明不敢给:“他们可能有軍火交战。”
秦季延走投无路,必然赶尽杀绝,梁拓本就是亡命之徒,尤其关系到他的女人安危,必然血拼,所以从明不敢让楚商远过去。
楚商远虽然是个正经的商人,但他从来就不是一个怕事的人,此刻怒声道:“把她的定位给我,她要出什么事,你能负责?”
他的眼底腥红,从明知道,他决定的事,无人能左右,只好说:“我带您过去。”
车一路风驰电掣,追着南姝的定位狂奔,然而,还是晚了一步,当他们靠近那个定位的点时,只听嘭的一声巨响,楚商远的耳膜被狠狠重震了一下,心脏骤紧,尤其看着南姝全身是伤的身体,被人从车上抬下来。
万籁俱寂,一个模糊的、似秦季延揽着南姝的画面,从他的脑海里一闪而过,他抓不住,此刻也顾不上这个画面,踹开车门,大步朝南姝那边跑过去。
现场一片混乱,梁拓护着蓝柚,警方击毙了秦季延奔跑过来清理现场。
南姝全身血淋淋被抬上了另一辆车的后座上躺着,楚商远跟上了车,此时无比冷静,“快送医院。”
“是。”从明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他让原来的司机下车,换他开,又快又平稳地把南姝送往医院。
南姝全身剧痛,昏昏沉沉之中,看到楚商远模糊的脸,她努力挣扎着,努力说着话。
其实什么声音都没有,但楚商远看懂了,她努力挣扎,拼尽最后一点意识要问的是:“秦季延死了吗?”
楚商远点头:“死了,他死了。”
南姝在听到肯定的答案之后,彻底昏死过去。
她的头部受到了严重的撞击,身体多处受伤,送进了急救室。
她在急救室里抢救多久,楚商远就在外面一动不动坐了多远。
这家高端的私立医院,已有近百年的历史,但这间急救室,这一道走廊似乎和十几二十年前一样,没有任何变化。
他还是一个人坐在这里,不知坐了多久,他像是进入了另一个时空,从前的一帧帧,一幕幕浮现在他的眼中。
佑言在里面抢救,旁边一个小女孩递给他一颗薄荷糖,他接过薄荷糖,剥开放进嘴里,清凉的味道刺激着大脑的神经。
在一个漆黑的夜里,他看到自己在天台救了徐西漾,然后去追赶那些霸凌的孩子,等转身回来,徐西漾已不知道去向,他在深夜里狂奔,寻找她的身影。
跑着跑着,转眼,从少年跑成了青年。
同样是在一个漆黑的夜里,他在一片霓虹之中匆忙而走,因为刚从他父亲的手中接管中盈集团,他每天周旋于各种应酬之中,他间歇性的听不见,为了掩饰,常常带着耳机,他并不喜欢应酬,尤其是这种声色场所的应酬,烦透了。
他看到了自己步履匆忙往里走,背影很快消失在那片霓虹之中。而此时,他蓦然回头,看向那片漆黑的停车场,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那是十八岁的南姝被秦季延揽着往车里塞,她拼命在朝他呼救。
她的嘴巴张得很大,哪怕一点声音都没有,但是他看懂了,她在拼命喊:“楚商远,救我。”
楚商远,救我!
楚商远呼吸一窒,猛然惊醒过来,长长的走廊里,只有他粗重的呼吸声。
他分不清那是梦境还是真实,但是那个模糊的画面渐渐清晰起来,在他的脑海里一遍一遍地播放,她眼里的痛苦、挣扎、绝望,全都一点点浮现出来,真实到无法忽略。
他想起,她曾说过:“楚先生,这是我第三次向你求救。”
她后来说:“你此刻算是个好人。”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他呼吸困难,整个后背被汗水浸湿。
急救室的门终于打开,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