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
姜予今天工作室就一个小时的课，结束就直接打了车去医院。
“姜小姐，您母亲今天一直没怎么吃东西。”护工见到姜予，宛如见到了救星，“还有时不时的就开始大喊大叫，护士打了安定剂才停下来。”
她眉眼染上一丝伤感，“我知道了，今天辛苦你了，明早你再来吧。”
护工走了，她走进里间，就见母亲半靠在病床上，视线紧盯着某一处发呆。
“妈，你今天怎么了？是不是又头疼了？”
姜予声音放得轻缓，像是在哄孩子一般，“你再坚持坚持，伤口好了，咱们就能出院了。”
“你舅舅到底去哪里了？”
冷不丁的一开口让姜予心猛地一沉，她眼底带着一缕诧异，“妈，你这话是在问什么？舅舅最近很忙。”
姜如意转过头，神色让她感到陌生，“可是为什么我总感觉你舅舅不是出差了？为什么你哭得那么伤心？”
“我这个头已经缝针了，为什么还在医院里待着？”
先前姜如意还没深想，这两天一直在医院里待着无所事事，人一空闲下来，就不由得开始胡思乱想。
她抿唇，眸光闪烁，半晌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姜予不知道自己是该继续说谎还是该把实情告知。
“你说啊！”母亲突然音量提高，给她吓了一跳。
这一幕，好似那个暴躁阴晴不定的母亲又回来了。
“对不起，宝贝。妈妈就是最近总头疼，心里也乱糟糟的，不是对你发火。”姜如意急忙道了歉。
姜予鼻头发酸，偏过脸去，会道歉的只会是曾经的姜如意。
“我不想在医院里待着了，这病房一看就价格不菲，你舅舅的血汗钱也不能这样浪费啊，你以后还要读大学，全是花钱的。”
“你给我办理出院吧。”
她看着母亲的央求，心软了下来，可医生的建议她也无法忽视，“妈，你这伤得是脑袋，所以需要在住院观察……”
蓦地，这话不知道是刺激到了母亲那个点，只见姜如意忽然一挥手将床头的杯子饭盒全都扫到了地上。
她将被子一掀，赤着脚站在地上，目之所及全成了她发泄的物品，“啊！我要出去！我不要在这！”
“如海！”
“弟弟，你在哪？你到底在哪啊？”
“啊啊啊啊啊啊。”
护工描述的母亲抓狂，她是真切的看到了。
姜予先是按了铃，旋即抓住母亲的双手向后一背，来不及有其他多余的情绪，“妈，妈，没事了没事了。”
“我们出院！我们回家！让舅舅来接我们。”
这温柔的安抚声让发病的母亲略有停顿，她转头看向女儿，“你……你说的是真的？”
姜予几近绝望的闭了闭眼，苍白的脸上挂着面前的笑，“是，答应你的事，我一定会做到，咱们不砸东西了好不好？”
“你骗我！”
“你是骗我的！你们全都在骗我！如海呢？我要看如海！我什么都不要！我就要我弟弟！”
这话，就是舅舅出事后，她们母女二人赶去医院，姜如意对着负责人嘶吼出来的话，一字不差。
姜予因这话手上顿时泄了劲，母亲也就这时挣脱了她的舒服，弯腰从地上捡起了玻璃碎片，放在脖子跟前，“快点！让如海出来！”
“否则我就死给你们看！”
姜予这下总算明白了，母亲现在所有的行为全是重演舅舅出意外的那天。
“妈！”她声音提高，试图让母亲清醒过来，“妈！是我啊，小予！我是小予，舅舅没事，只是最近工地忙！”
姜如意满脸不信任，碎片已经在脖颈处划出血丝，“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见如海！如海一定好好的！”
她眼角闪烁着泪光，心被捏得紧紧的，丝毫应对之法都没有。
这时，医护人员匆匆赶来，几人制服了姜如意，一针下去，当场母亲就晕了过去。
“姜小姐，你母亲这情况是分裂症加重了。”
“她现在甚至出现了幻觉，似乎是回到了她人生中最悲痛的一天。”
此次跟着来的还有心理医生，她看过姜如意的病例，粗略地给出了一个判断。
姜予垂着眼眸，秀眉轻拧，淡淡的忧愁爬山眉头，“所以……我妈短时间内都恢复不了记忆了？”
“就这样一直沉浸在伤痛之中，那岂不是越来越严重？”
心理医生摇摇头，“姜小姐，按照这种情况，她应该很快就能恢复记忆，在强烈的刺激下，大脑神经会迅速修复。”
“我说得状况恶劣，是指她的精神疾病。”
姜予心中泛起阵阵苦涩，“那……有什么缓解的办法吗？能让她好起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