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冬月月尾,天空飘着点点雪花,今日是莲笙回京以来第一次觐见,亦是她生平第一次以官身入朝,这些日子着实因着大姐和父亲的丧礼着实忙碌。今日一早天还没亮她就身披战甲于宫外等候,在等待的过程中,那些朝中的臣子们,皆纷纷对她侧目,评头论足。
“这世上哪有女子上朝的道理。”一个离他站的不远的大臣对身边其余几人说道,那语气中带着满满的不屑与鄙视。
“是啊,牝鸡司晨,绝非吉兆。”另一个大臣亦是附和道。
“与这女人同朝真乃我辈之耻。”旁边那人愤愤道,他甚至还跺了一下脚,好似要将这地砖踩裂,才能彰显他的愤怒,可是奈何自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怕是踩到明天早上,那块地砖也不会有丝毫变化。
在场其余的大臣也纷纷朝莲笙投来不屑和鄙夷的眼光,一个个都站的离她远远的。好似她是瘟神一般。
莲笙也不理他们,任由他们说去,可是这伙人好似越说越来劲,甚至她听到有人说:“没办法,俞家没有男人了,所以只得女人当家了,唉!真为俞侯感到遗憾啊,一生也没能生出个儿子来继承家业。”
莲笙忍无可忍,朝那群人喊道:“够了。”
那群人吓得往后缩了缩,莲笙看着他们继续说道:“我是女人怎么了,谁说女子不如男?你们自恃自己七尺男儿,可是北境战起,你们之中哪一个上了战场的?”
这一问问得那些人心虚起来:“我等是文官,何须上什么战场?”
“呵。”莲笙冷笑道,“我觉得诸位是不敢吧,可是我敢!我父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马上定乾坤,尔等有什么资格评论我的父亲。我看你们倒是连我这个女人都不如吧。”
“与你这等女子相较,简直有辱斯文。”
“斯文?若能靠诸位一身斯文就能收复北境诸城,那我俞莲笙也就不必站在这里了。果然戏文里唱的一点都没错,百无一用是书生啊。”
莲笙直接将那群文臣气的吹胡子瞪眼,只有站在那群人后面的那位,去年的状元郎低头浅笑了一下。
良久,一个老太监过来客客气气的说道:“拜见县主,皇上宣诸位觐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于是那一行人与莲笙跟随那太监一路步行至大殿,她依旧记得当初自己在这里跪了三天皇上才允准她随父出征,而如今,这一切仿佛还是昨日。
来到大殿之上,她下跪道:“臣女俞莲笙,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宣!”皇帝用他那威严的声音只说了一字。
这时皇帝旁边的太监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召曰,泰安侯抗敌有功,且为国身死,特赐泰安侯国公称号,其灵着入太庙。俞家三女,勇毅果敢,智谋双全,大破北塞王庭,特封为郡主,赐号昭澜,并赐黄金百万,良田千亩,食邑万户。其余俞家军有功者皆官升三级,赐黄金万两!钦此!”
“谢陛下隆恩!”
“莲笙请起!”皇帝的声音极其和蔼,好似他和她真是一家人似的。
刚刚还和她剑拔弩张的那些官员皆与莲笙道喜,莲笙却觉得极为讽刺,一是她俞家的牺牲只换来这些许赏赐,如果可以选,她肯定不选这些东西;二是这些人的嘴脸未免也太会见风使舵了。
皇帝见莲笙并未起身,疑惑的问道:“莲笙可是有什么事?”
“启禀陛下,莲笙有一事不解?”
“何事,说来听听。”
她听出了皇帝口中的丝丝不悦,但还是开口道:“俞家军于北境之时,曾断粮断药,莲笙想问,这是为何?”
“什么?前方曾断粮?”皇帝勃然大怒,“户部尚书,你可有解释?”
这时从众多官员里走出来一个老头,回复道:“之前是有一些时日粮草未按时送到!”
“一些时日吗?”莲笙转头看着那老头。愤怒的说道,“明明是长达数月之久。”
“曹乾你作何解释啊。”皇帝已然震怒。
那户部尚书,吓得跪了下去,战战兢兢的说道:“因着去年收成不好,今年收成也比往年少,所以才耽搁了军粮。”
“曹乾你真是该死!”皇帝阴狠的说道,“你可知你延误的是朕的将士的性命吗?”
“陛下,臣知错了!请陛下饶了臣吧。”那老头早已吓得身如筛糠。
“来人,摘取他的官帽,拔了他的官袍,给我立即处死!”
此时殿外来了几个护卫,进来拉着那户部尚书就往外走,那户部尚书已然吓得尿了裤子。莲笙看着殿上的皇帝,他坐在那里,尽显威仪,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如果不是她对眼前的皇帝有所了解,只怕她真会觉得这一切是那个户部尚书的失职。可是如今他用户部尚书这一条命,让她再没有追究的理由。真是好手段,好朝堂!
早朝完毕之后她去后宫看了端福和小皇子,许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