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父在你回京都那一年出去平乱受了伤,然后就一直身体不好。如今整个北塞已经没有人记得他这个曾经的大将军了,北塞人都怪他当年贪图美色,才丢了揭阳关。”苏果儿没有继续说下去。
莲笙其实一直都知道北塞被破之后扎木勒的处境,可是就算是她知道,她也不能做什么,因为战场本就无情,也处处是阴谋诡计,在战场之上只有胜负之分,不过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何况她是晋朝人,自然管不到北塞的事情。
但是听到他因为当年助她回北境之事而收到牵连,虽然那件事也没有办成,但是她心中对他还是深感歉意和感激,她不是不知道他对她的情意,可是此生她注定辜负他,有时候两个人相遇的时机很重要,立场也很重要,更重要的是心意相通,但是莲笙知道此生她都不会与他心意相通。那本是一场算计,可他却当了真。
“你们这次出使晋朝是做什么?”
“姐姐,原谅你我立场不同,有些事情,我不便告知于你。”苏果儿忽然有些歉意的回答。
莲笙点点头:“对不起,是我没有考虑周全。”
她是北塞人,自然为北塞效力,有些不能说的,却是不当说,她能够理解她此时不愿意跟她说的立场。
苏果儿看了看窗外的明月,正是当空:“姐姐,我该走了。”
“好!”
临走时苏果儿转过身来继续说道:“不过姐姐可以放心,我是不会伤害你和你的亲人的。”
“谢谢。”
苏果儿微微一笑,然后转身一跃,自窗户出,很快便没有了人影。这时宇文珏自屋外走进来:“今日我就觉得她看你的眼神不对,原来你们认识。”
“你在外面站了多久?”莲笙很是疑惑,毕竟她从一开始就没有感觉到他在屋外的气息 。
“从她替扎木勒送冰魄石时!夫人喜欢冰魄石?”这么多年他怎么没有听说过自家夫人喜欢那些石头。
看来他又抓住了他的关注点:“曾经我驻守北境之时,无意中在戈壁滩上捡到过一块,觉得甚是好看,然后扎木勒知道了,见我喜欢,就时常送一些给我。不过我都没有收。”
“每一次送都没有收?”他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没有。”彼时她满心满眼都是陆琮,怎么可能收别人送的礼物啊。
“这男人脸皮可真厚,夫人都拒绝了他那么多次,还不死心。”
“扎木勒性子本就如此。”莲笙说道。
“那这丫头又是谁,你们怎么认识的?”
“你还记得当年我被俘一事吗?”莲笙开始回忆起那段黑暗的日子,“彼时我被关在一座小黑屋里,每日都是那个丫头来陪我度过的。”
“哦。”宇文珏轻轻吐出一个字,“那她是扎木勒的义女?如何能跟你一起?”
“彼时她还只是一个奴隶的女儿。与她阿妈在那牧场干活。”
“原来如此。”他要问的也都问了,然后安慰莲笙道:“一切都过去了,夫人,天色已晚,该休息了。”
而后几日,北塞使团都只是在街上逛一逛,竟没有再去任何一处府邸。但是凌云阁的探子来报说,在前日的深夜,国舅爷的人倒是去了一趟驿馆,可是进去不到一刻钟便出来了。
随着天空的月亮越来越圆,中秋佳节也如期而至,今年因为北塞使团到来,宫里也举办了中秋宴,京都的各个勋贵世家也都应邀前来,莲笙想着今日人多眼杂,加之自家女儿顽劣,所以便一个孩子也没带。
莲笙今日装扮异常华丽,莲笙坐在马车内,觉得自己今日这头上的头饰感觉比自己上阵杀敌时戴的头盔都还要重,今日她本打算如往常一般,一切从简,可是架不住宇文珏的想法,以及两个孩子的央求。所以才穿了一身如此隆重的行头。
到了宫门外,宇文珏扶着莲笙走下马车,刚好崔月母女也下了马车,崔月见莲笙这番打扮,赞叹道:“呀,今日这打扮真好看。嗯,这才是王妃的样子嘛!”
“俞伯母今日真好看。”一旁的陆清也夸赞道。
莲笙被这对母女的话逗乐了,她问崔月:“王妃应该是什么样子?”
崔月挽着莲笙的手臂边走边说:“王妃呀,王妃就该是你今日这般,雍容华贵,明艳动人啊。”
“谁说的,我平日里不这般,不也是王妃吗?”
“那不一样!”崔月说道。
此时莲笙注意到从刚刚下马车到和崔月一起走进宫里都没有看到陆琮,只有宇文珏一直跟在他们身后。
“你家陆丞相呢?”莲笙问道。
原本还一脸明媚的崔月,在听到这问话的时候眼眸低垂了下来,没有答莲笙的话,倒是一旁的陆清答道:“爹爹说他公务繁忙,就不来参加宴会了。”
“哦,你爹爹还真是大忙人。”莲笙附和道,然后小声在崔月耳边问道:“你们还是一点进展都没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