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月白将人进带进来,楼玉珩拱手道:“晚辈饶星明拜见大将军。”
待看清来人的样貌,傅光义心中大惊,神情恍惚了一阵,连楼玉珩朝他躬身问安都未在意,太像了,眼前的人与饶婉儿太像了。
傅光义眼前出现幻影,身前人影绰绰,两张面孔重叠交映,仿佛那人又回来了,这许多年的离别都不曾发生,他伸了伸手想要触碰她的脸颊,半道又止住。
傅光义眼眸逐渐清明,他有些站不住,失重一般跌坐回身后的梨花木太师椅上。
傅月白急急上前扶了他一把。
傅光义深吸一口气,神色稍缓,傅月白顺着他的视线落在楼玉珩身上,那人眼中目色平静,笑意虚挂在嘴角,对傅光义此时反常的表现并未感到诧异。
傅光义撑着桌沿用了些力气指尖都泛白才站起来,脸上已不复方才的惊愕慌乱,问道:“你方才说你叫什么名字?”
楼玉珩牵了下唇角,压下眼帘回道:“晚辈饶星明,叨扰将军了。”
傅光义在听清他名字时又是一震,心中大恸,眼尾也跟着有些泛红,他心中似有烈火灼心,一句话哽在喉头,半晌才勉力压下,沉声道:“饶公子是哪里人,家中父母何在?可有兄弟姐妹?”
“晚辈自幼痛失父母,也不曾有兄弟姐妹,自小流落异乡,此番来上都是投奔亲戚的。”
傅光义点点头,心中已然明了,见他不愿如实相告,装作陌生人一般,大底心里是记恨自己的,便也不再追问,此事牵扯良多,眼下并非相认的好时机。
傅光义精力有些不济,便让几人退下了。
书房里安静下来,傅光义长长吐了一口气,他像是想起什么来着,从书架最顶端取下一锦盒,将里面包裹的东西拿出来,一块鸳鸯衔灵芝的玉佩,与楼玉珩的那块一模一样,他拿在手中细看,眼睛酸胀的厉害。
傅月白越发笃定心中猜想,这原本就是他预料到的,然而不知为何心下却有几分欢喜,如若楼玉珩真如他猜想的那样,那他与那人便是亲兄弟。
傅月白拉着傅云浅走在前头,小姑娘时不时回头瞧楼玉珩,楼玉珩板着一张脸一副不好招惹的样子,她拽了拽傅月白的手道:“哥哥抱,那个哥哥好凶的,云儿怕。”
傅月白弯腰抱起她,摸了摸她后脑,安抚道:“云儿别怕,他不是坏人,就是样子凶了点,但那不是针对云儿的。”
小姑娘乖巧的点点头:“我要去哥哥那,哥哥陪云儿玩会可以吗?”
“当然可以,这是云儿的家,云儿想去哪里都可以。”
其实傅云浅并非傅光义亲生,傅光义与赵素韫成婚多年一直无所出,眼看着岁数大了,这辈子恐难再有孩子,赵素韫便与他商量将母家小侄女抱养了,就全当是成全了她当母亲这份念想。
小姑娘刚来时还有些怕生,乖巧的可怜,后来日子长了才好些,对傅月白这个哥哥也很亲近,总喜欢跑到他院子里玩。
这时赵素韫从不远处走来,打眼瞧见那三人,心中有几分不悦,“这么晚了,云儿还要去哪里,快跟娘亲回屋。”赵素韫从傅月白怀里将人抱过去。
傅月白向她问安,便听她说道:“月儿也大了,做事也该有个分寸,将军府不比别的地,不是什么阿猫阿狗的都能进来。”
傅月白垂眸回道:“孩儿方才已经请示过父亲了,父亲也同意了,母亲若觉得不妥,便找父亲说去。”
“拿你父亲来压我,你果真是长大了连我这位母亲也不放在眼里了。”
“月儿不敢,母亲是这将军府的主母,自当有权过问,只是莫在外人面前失了您主母的体面。”
赵素韫一时语塞,剜了两人一眼,抱着孩子走了。
傅月白偏头看楼玉珩,见他眼角微弯,竟然是在笑。
“你之前还将谁带回来过?”
“没有谁,不过就是收留了一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猫而已。”
“流浪猫?楼玉珩这才反应过来。
“阿月,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戏弄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几步上前欲要抓他,傅月白怕被他逮到,提着袍尾就跑,两人一路追逐打闹,笑声朗朗,傅月白推拒着楼玉珩,“别闹了......别叫旁人瞧见了。”
楼玉珩凑过来,在他脸上轻轻啄了一口。
傅月白呼吸一滞,心跳乱了几拍,他停住手上刚刚推拒打闹的动作,僵在那里,一双清润的眼眸泛着点点水光。
楼玉珩将人带进自己怀里,细长的手指在他眼尾细细描摹,他指尖微凉,灼热的呼吸落在傅月白凝脂白玉般纤细的脖颈上,晕红了一片。
傅月白眼睫轻颤,楼玉珩一只手移到他柔软的唇上轻轻揩了揩,另一只手抵在他脑后。
傅月白呼吸乱了章法,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月如勾,天如水,一朵楝花落在傅月白身上,楝花飘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