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南君泪水滚落,俯身一把将他抱起,护在心口,又重重亲了亲他软糯的小脸蛋,哽声道:“爹爹对不起霁儿,这么久都不来看你,都是爹爹的错。”
小男孩放声大哭,“你真的是我爹爹吗,我许久都未见到他,已经不记得爹爹长什么样子了。”
“我是爹爹,爹爹来带霁儿走,霁儿以后每日都能见到爹爹。”萧南君红透了双眼,心疼的要命。
小男孩趴在他肩膀上抽噎,泪水滚落进萧南君的脖子里,“爹爹不许骗我,若是爹爹再丢下霁儿,霁儿这辈子都不会再原谅爹爹了。”
“好,不会了,爹爹再不会丢下霁儿。”萧南君抚了抚他背,柔声允诺。
萧南君盯着床顶的雕花,方才梦中景象历历在目,不由的眼角有了湿意。
明济趴在他床边,一只手伸在被子里将他手牢牢握住,萧南君偏头瞧了他一眼,食指在他掌心轻轻抠了抠,明济便立刻醒了。
见萧南君睁着眼,明济却是愣住了,他眼眶微红,半天没反应过来。
“这么看着我作甚,我脸上有东西。”萧南君说话声音有些弱,脸上却是带着笑意。
“看你好看,一时入迷了。”明济张口调笑,提着的心总算落下一半。
“我给你倒点水喝。”
萧南君反握住他手不肯放,“不急,你扶我起来坐会,躺不住了。”
明济将他扶起来揽住,萧南君头埋在他颈间,问:“霁儿呢?”
明济叹了口气,“你昏迷了这些日子,可把他吓到了,你若是再不醒,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萧南君在他肩颈蹭了蹭:“叫你们担心了,我也以为自己这一关怕是挺不过去,可我实在放心不下你们,便想着怎么也得跟阎王周旋些时日,我还没有亲手将大磬交给我儿,我若是就这么死了,他不得被那些人吃干抹净。”
“胡说什么,你不会有事的。”明济听不得那个字,急急打断。
“人固有一死,亏你还是个出家人,我种的因,得其果,一切命中注定。”萧南君幽幽叹息,“只是还舍不得你们,想与你们多处些日子。”
明济在他脸上轻轻啄了一口,将人搂紧,怀中的人瘦了好些,身上骨头根根分明咯的他手疼,“明日就是你生辰,霁儿看到你醒来定然欢喜的很。”
萧南君低垂的眼睫轻轻颤了颤,低声道:“这怕是我与他过的第一个生辰也是最后一个了,明日得收拾的精神一些,给我儿留个好印象。”
明济偏过头 ,低低应了声:“好,你再睡一会,天马上就亮了,等你醒来,霁儿就来看你了。”
萧南君精神委实不好,便又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
当萧南君再次睁开眼时,傅月白果然就坐在他床边,见他醒了,仿佛松了口气,怔愣着看他。
“霁儿,你来啦。”萧南君朝他笑笑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傅月白连忙扶住他,劝道:“还是躺着吧。”
萧南君笑着摇摇头道:“无妨,躺太久人都躺废了。”
傅月白便小心的将他扶起,将软枕靠在他身后,问道:“这样可以吗?”
萧南君心中甚感欣慰,暗叹这一箭挨的值,两人的关系因着这一箭缓和了不少,他不由勾了勾唇角,“谢谢霁儿。”
傅月白抿了抿唇,没答话。
两人静默了一会,萧南君问道:“刺客查的如何了?”
“那几个都是听命办事,对幕后主使不甚清楚问不出来什么,现下还关在刑部大牢里。”傅月白如实回道。
“胆敢刺杀朕,定然是布置周全的,查不出什么也很正常。”萧南君脸上仍旧憔悴,眼神却是透出一股冷意杀气来。
萧南君沉思一二,笑道:“不提这个了,霁儿最近跟老师都学了什么?”
傅月白垂眸抿唇,“我......”
“霁儿......”萧南君截住他话头,“爹爹知道这样做着实难为你了,可爹爹没有法子啊,萧晔他并非爹爹亲生,大磬的江山若是给了他,爹爹死后如何有颜面面对先帝面对大罄的列祖列宗。”
萧南君身子本就亏虚,这次中箭毒发更是雪上加霜,傅月白瞧着心疼,话到嘴边不忍出口,便低垂眼帘抿唇不语。
萧南君如何不知道他的心思,见他低眸不语,也没有继续往下说,便吩咐高全替他梳洗更衣。
“陛下,您小心些。”高全扶着他慢慢坐起来。
“嘶......朕躺的骨头都疼。”萧南君久卧在床,身上无爽利之处,甫一起身全身都难受的很。
高全娴熟的伺候萧南君洗漱,傅月白站在一旁看着偶尔搭把手。
萧南君乌发如绸散落满肩,坐在铜镜前,高全欲替他梳头,傅月白伸出手,“高公公,让我来吧。”
傅月白第一次给人梳头,虽不熟练但却是极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