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玉珩就笑,“我就说你很厉害的吧,以后宜儿有你护着定然能平安顺遂。”
傅月白闭眼靠在他怀里轻轻叹了口气,“宜儿受了惊吓,我想将她带到宫里好好照顾,你也随我一道吧。”
楼玉珩低头在他额上啄了一口,“宜儿的身份如今是瞒不住了,你还得想好怎么跟百官解释这事。”
“有什么好解释了,说出实情就是,他们让我立后,我立后便是,只是立谁做皇后我自己说了算,皇家血脉我也延续了,他们要怎么反驳。”
“可宜儿到底是个女孩,他们要的是太子。”
傅月白眼睫轻颤,低声道:“那就再生一个。”他指腹轻轻摩挲女儿的眉眼,感慨道:“宜儿小时候我都未曾照顾过她,再见面她都这么大了,再生一个我一定要好好看着他一点点长大。”
楼玉珩如何不知他心里的遗憾,他那样爱宜儿却在女儿出生时被迫分离,如今再见宜儿已经这般大了,他错过了女儿许多成长的瞬间,便就想着从别的地方找补回来。
楼玉珩迟疑一瞬,低声道:“你如今的身体如何能承受住?”
“我第一次见到宜儿的时候就在想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孩子连接你我的血脉,她长得几乎得了我们全部的好处,乍一看像我可神情又与你一般无二,那时你我尚在矛盾中,我心里其实挺可惜的,这世上再不会有第二个这样的孩子。”
楼玉珩心疼的啄了啄他唇角,笑道:“我那时混账总惹你生气。”
“你还说,那时宜儿差点就被你气没了。”傅月白气鼓鼓拧他手背。
楼玉珩保证道:“我发誓以后再也不这么混账了,凡事都听你的,你指西我绝不往东。”
傅月白在想眼前这人还是他一开始遇见的那个楼玉珩吗,那个楼玉珩霸道、狠心绝情、一点也不爱他,如今在他面前的这人,温柔,会哄他开心,会在乎他的感受,会把他抱在怀里说无数遍爱他。
傅月白就笑,也不说话。
“你傻乐什么?”楼玉珩搔他脸颊。
“就觉得很不可思议,心里有点古怪,原来我们真的可以像寻常人家的一对夫妻,我以为我们只是同行一段,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
“没想到最后竟是我娶的你。”
楼玉珩坏笑道:“是吗?究竟谁娶的谁啊?”
傅月白佯装怒道:“再这么以下犯上,朕就不娶你了。”
“那陛下想娶谁?”楼玉珩说着就要扑上来亲他。
傅月白怕他扰醒女儿,轻轻掂了掂怀里的小丫头,红着脸道:“别闹,宜儿还在呢。”
楼玉珩伸手拨了拨他散落下来的一缕头发,盯着他端丽面庞,感慨道:“我在无望谷时从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竟会有妻有子,我在那地狱里呆了许多年已然没了人的样子,可老天待我不薄将你送到我跟前,是你把我拉回人间,给了我一个家,我心中再无彷徨,唯觉圆满。”
傅月白唇角轻牵,“我亦是如此。”
两人含情相望,静默不言片刻,楼玉珩突然指了指傅月白怀里的女儿,笑道:“宜儿口水都流到你衣服上了。”
怀里的小人儿好像听到了父亲的嘲笑,扁扁嘴就要哭,睫上沾了细碎泪珠。
傅月白低头抹了抹女儿额头胎发,又蹭了蹭她眼睫上的泪,心中酸涩,“宜儿这一回怕是吓得不轻,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她还小说不定过一段时间就忘了。”
“是吗?”傅月白轻嗅孩子身上奶香,整颗心微微酸涩。
傅月白软软靠在他肩头,似是在寻找一丝暖意,他低头痴痴看着女儿,问道:“宜儿真的平安回来了吗,我好怕自己是在做梦,等梦一醒,我的宜儿不知在哪里,我好怕再也找不到她。”
楼玉珩心一缩,紧紧攥住他手,十指相扣,“你没有在做梦,她现在就好好的在你怀里,是你将她救回来的。”
“我有时候觉得自己脑子不清醒,似梦似幻,在这三年里我时常看到你抱着宜儿在我跟前,冲着我笑,可我伸手时,却是触了个空,我知道你还恨我,不愿与我相见,可我真的知道错了,我设想了千万种你我重逢的画面,当时心中就一个念想,我见到你的时候一定向你赔罪,告诉你我很想你们,我不该不相信你的,可真到了那一刻我又出尔反尔,我......”傅月白眼里水光朦胧,强自拘着泪水,他将最脆弱的那个自己摊呈在楼玉珩眼前,自怨自嫌。
“别说了......”楼玉珩扯过他,封了那两瓣冰凉红唇。
傅月白眼睛一闭,泪水碎在楼玉珩的手背上,楼玉珩一只手压在他脑后,两人深深吻着,有凄苦懊丧的怅惘也有劫后余生的圆满。
严冬不肃杀,何以见阳春。
宜儿的身份一暴露,连带着牵连出他与楼玉珩之间的关系,百官的折子前仆后继的送来了明德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