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我们尽最大努力,能不能赢听老天安排。”
“这句话太消极了,明显信心不足。专业二人转演员有那么强吗?”
“你觉得我能力强吗?”
赵木山狠狠点点头。“当然强,你是我师父嘛!”
“他们只会比我强不会比我差。”张小浪见赵木山有些失落话锋一转。“不过也不是没有赢的机会,你玩过动物棋吧,大象能踩死狮子老虎,但老鼠是他的天敌,能钻鼻子杀死大象。历史上有很多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例子,只要你有信心一切皆有可能,或许明天会有奇迹发生。”
“浪哥,你说的太好了,我相信只要咱们师徒齐心,肯定能发生奇迹。”
听到师徒齐心四个字,张小浪心里一颤笑了笑没说话。注定会输的结论是不是太悲观了?我是不是应该努力争取一下,不应该还没开始就认输?
事实证明,张小浪的结论并不悲观非常准确。
第二天,陈明贵在自家院子里搭了舞台,为了防止下雪搭了棚子,宴席摆在棚子下面。
小百花民间艺术团,实力非同一般,演员不仅会唱二人转,还会唱时下最流行的歌曲,而且还有农村很少见到的卡带录音机伴奏。表演精彩纷呈特别受欢迎,婚宴现场特别热闹。
一位感情饱满的中年女演员,用美声唱法高歌一曲《在希望的田野上》。
我们的家乡,
在希望的田野上,
炊烟在新建的住房上飘荡,
小河在美丽的村庄旁流淌,
一片冬麦那个一片高粱,
十里哟荷塘十里果香……
参加婚礼的宾客里三层外三层,几乎全是赶时髦的年轻人,他们站在台下仰着脖子张着嘴,望着舞台一边跟着节奏哼唱一边傻笑。
再看村长老郑家,冷冷清清门口罗雀,除了自己家亲戚,就是几个老头老太太,抱着胳膊听赵木山唱大悲调,不时用袖口擦擦眼泪。
有几个年轻人,身在朝营心在汉,站在院里抻脖子往对面老陈家看。他们是看老村长的面子不好意思走,但很明显不喜欢二人转。
二叔和他的老伙计们很卖力气,但是他们的伴奏和录音机相比差太多了。
老村长对这个草台班子很不满意,拉着脸唉声叹气,在张小浪身旁走来走去,后悔不该为了省钱找他。
对面小百花演得多热闹啊,客人都他妈走到我家门口,听到歌声一转头去对面老陈家了。
赵木山一曲《包公哭灵》唱罢没有听到观众掌声,垂头丧气的走到张小浪身旁。
“唉,看来今天不可能发生奇迹。咱们跟人家比差距太大了,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咱们一辈子也追不上人家。要不,撤吧太丢人了。”
“呵呵,为啥撤?”张小浪嘴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比赛才刚刚开始。”
打擂台目的是激发赵木山,现在目的达到了,但造成的影响让他始料未及。
张小浪看到,被挫败感折磨的赵木山,戴着痛苦面具蹲在地上,不在乎输赢专心演奏的敬老院天团。懊恼不已的老村长,他无法接受失败,必须为他们努力搏一把,找回大家的失去的尊严和勇气。
“老村长,想不想让你家这边热闹起来?”
“想,当然想了。你们这些人老的老,小的小能力不行啊,唱的不咋地,吃饭的时候倒是挺卖力。”
“啥也不说了,老村长。”张小浪微微一笑非常自信。“你把村里的广播借我用一下,我唱一首歌,如果对面老陈家那边的人不上咱这边来,我这场白活不要劳务费一分不收,怎么样?”
“行,敞亮。你上窗户边上等着我,我把话筒从窗户递出来。”
“好嘞,您瞧好吧。”
老郑豁出去了,本来广播不能随便用,但今天情况特殊,身为村长老妈去世出殡,家里稀稀拉拉没几个人,多没面子以后怎么在村里混?
老陈家那边《希望的田野上》唱完了,热烈的掌声传到老村长家,宾客抻着脖子往老陈家院里张望。
张小浪握着话筒已经想好唱什么。拍了拍麦克风试音,电线杠子上面的大喇叭,“砰砰”响了两声。
赵木山,黄百发敬老院天团,注视着张小浪的一举一动,满脸诧异不知道他想唱什么。
小浪握着话筒,清了清嗓子清唱:“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啊……”